“290萬”
“320萬”
“噢400萬”
主持人口中的報價不斷提升,最終一躍跳至400萬。
川島捏緊手中的報價板。
這塊羊脂白玉成色與雕琢都是上品,分量雖輕但十分值得。他第一眼就看中了這塊玉,前期競價赤司分明沒有動作,偏偏在還剩一個競爭者時突然半路攔截,還是以這么跳躍的數(shù)字。
“410萬”
手剛放下,身旁再度舉起叫價“430。”
主持人的聲音愈發(fā)亢奮,全場僅剩他們二人競價,舉牌如流水,毫不拖沓的緊跟動作將這場拍賣會推向競價的高潮。
“450。”
“470。”
“490。”
“500。”
“520。”
干脆利落地舉牌,川島驀地伸出右手扣住身邊人的左手手腕“成心跟我過不去”
覆上的瞬間能感覺到對方短暫的僵硬,但很快放松下來。
“跟我談談。”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命令式,卻硬生生克制著軟化幾分。
“沒什么可談的。”川島終于轉(zhuǎn)過視線,雙方目光交錯,異色瞳于過盛的燈光照耀下仿佛閃動著異彩的流光,不禁讓人一時失語。
沒有再追價的聲音,主持人舉起小錘敲響實木。
“520萬第一次”
“我是說過不介意。”
“520萬第二次”
“可我就是怕你。”
“520萬第三次成交”
侍者將絲絨禮盒遞到川島面前時,后者正在為“根本沒吃到免費晚餐”這一點郁卒不已,險些沒能好好應對。但他并未伸手,而是以一貫風度得體的親切語調(diào)溫聲吩咐“請幫我交給西園寺小姐,愿她在九月能有個好心情。”
“是,一定會幫您帶到。”侍者收好禮盒,轉(zhuǎn)而拿出另一個楠木制的盒子,“這是赤司少爺吩咐送給您的。”
“”
“藤原少爺”
“把這個”
“沒有改變的辦法嗎”
競價結束,一錘定音。猝然的喧鬧與井然有序的流程交織出怪異的盛會,赤司清冽的嗓音有如穿透實質(zhì),輕而易舉敲人心底。
“暫時好像沒有。”
手腕松動,川島這才發(fā)現(xiàn)掌心早已一片濕濡。
“我會找到的。”
“算了。”猶豫幾度,黑發(fā)少年最終還是接下了這份禮物。
轉(zhuǎn)身走向大門,沒走多遠,身后有人匆匆趕上來,身著燕尾服的老管家急切地行至跟前,姿態(tài)恭敬地彎腰低語“藤原少爺,冒昧打擾,請問治也少爺今晚為什么沒有來呢”
“堂哥他身體欠佳,正在國外休養(yǎng)。”川島有些意外,畢竟在他心里西園寺家應該是知道的,“請問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轉(zhuǎn)告嗎”
“不打擾您了。”對方深深地鞠下一躬,“還請慢走。”
“唔。”
若有所思地掂了掂手中的盒子,川島走出大門,鳳鏡夜仍未離開,右手舉著一方黑色手機附在耳畔,視線卻一直看著這邊。
川島揮手打了招呼,從善如流地邁步過去,對方正好收線。
目光停在他身上,確實是在等他。
“等著請我吃宵夜”
之前的通訊大概是愉快的交談,讓鳳鏡夜鮮有表情波動的臉上都生動不少,語氣卻仍在控制在冷靜范圍“你想多了。”
“哇。”川島挑了下眉,刻意打趣,“好歹也算認識了,不可憐一下你這位沒錢吃飯的新朋友”
“你對朋友的定義還真是隨意。”雖是這么說,鳳鏡夜卻同時抬腕看了時間,“想吃什么”
“真是口是心非。”川島耿直地戳破,即便腹中確實沒什么東西,但今天的一切實在足夠讓他沒有吃飯的心思,“改天吧,沒胃口。”
鳳鏡夜看向他手中的盒子,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方才赤司家繼承人所拍下的一枚沉香木。
“那就算了。”
“別算了啊,留著下次。”川島無比自然地回應,“可別忘了。”
他帶著慣常的笑意說出這句話,仿佛心情不錯,更像是無意調(diào)侃,以最尋常不過的語氣囑咐著傾聽者不要忘記。
下次。
“這話應該對你自己說。”
已經(jīng)坐上私家車的川島自然沒能聽到這句話,上車后他便癱在靠背上宛如一條瀕死的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