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男爵似乎并不驚訝，反而有些興奮道“當(dāng)然可以。我知道你，羅拉，你在傲慢街的那家面包店做得很好。”
“謝謝您的夸獎。”
羅拉笑著說。
她身材矮胖，面容普通，有一頭棕紅色的卷發(fā)，灰藍(lán)色的裙擺上永遠(yuǎn)散發(fā)著面包的甜香，與倫敦街頭任何一個普通婦女沒有任何區(qū)別。
黎漸川第一個白天在傲慢街十三號的面包店見到她時，以為她是到面包店選購食物的顧客，沒想到她原來是面包店的員工。
不過這樣一來，很多事就都說得通了。
哈里男爵催促道，“你真的知道了開膛手杰克的真實身份嗎，羅拉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抓住那個惡魔了。”
“當(dāng)然，男爵大人。”
羅拉臉上浮起一絲自傲的笑容“事實上，開膛手杰克幾乎整個白教堂街區(qū)的人都見過，他就是傲慢街十三號面包店的老板，吉爾特先生。”
哈里男爵穩(wěn)重威嚴(yán)的神色一變“是他”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羅拉，吉爾特可是你的老板，你在他那里干了很多年了，說這些話是需要證據(jù)的。”
“證據(jù)當(dāng)然有。”
羅拉自信自己的推斷與證據(jù)都無懈可擊，完美無缺。
她邊從身上背著的布包里掏東西，邊瞥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兩個男人。他們在聽到吉爾特的名字時，都沒有克制住，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看來他們果然沒有猜到杰克的身份。
這樣一個小小的迷題就難住了二號，羅拉不禁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找到了一名勢均力敵的對手，卻原來只是一個運氣好些的草包而已。
羅拉將一件件物品擺在桌子上，最后將布包一倒，竟然倒出一只黑漆漆的小老鼠。
小老鼠眼珠子轉(zhuǎn)著，飛快地沿著羅拉的胳膊爬到了她的肩頭。
“上帝”
哈里男爵嚇了一跳，臉皮抽了抽，似乎強(qiáng)忍著沒有躲開。
羅拉不以為意。
這就是一名每場游戲都必須的說明書性質(zhì)的nc，她不必在意他的看法。
“關(guān)于杰克的身份，我想需要從頭說起。”
羅拉的臉色沉靜下來，一股縝密嚴(yán)謹(jǐn)?shù)臍赓|(zhì)從她平凡的外表下顯露出來，比起懶散不服管的黎漸川，倒更有公檢法辦公人員的感覺，“在開始講述之前，我想我可以先告訴幾位，我的特殊能力。”
她點了一下肩頭的小老鼠“馭獸，并能與獸類溝通。”
哈里男爵仿佛沒有聽到羅拉這句話一樣，一臉認(rèn)真地等待著。
黎漸川卻又對魔盒游戲里所謂的特殊能力多了一些見識
。馭獸，并且能夠溝通獸類，這個特殊能力如果運用得好，未免太過逆天。但按照寧準(zhǔn)說的，特殊能力都有限制，估計羅拉的馭獸也并不能操控太多獸類。
“怪不得。”
寧準(zhǔn)撩起眼皮似笑非笑，“有小老鼠跟著我們呢。”
羅拉挑眉“看來你猜到了。沒錯，在康恩第一個白天來到面包店試探時，我就猜測，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玩家，或者他背后有一名玩家在驅(qū)使他。學(xué)會利用和nc的關(guān)系，讓nc出手，也是很多玩家會用的方法。”
“而第一天就這樣有目的地試探，就證明康恩一方肯定得到了某些線索。所以我讓小鼠跟上了康恩。”
人類的跟蹤總會暴露痕跡，引起注意。
但這種在倫敦的下水溝里隨處可見的小黑老鼠，卻像是螞蟻一樣，完全沒有人會去注意。一只老鼠會跟蹤人，饒是黎漸川反偵察能力出神入化，也想不到這一點。
黎漸川的臉色有點難看。
他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
羅拉繼續(xù)說“康恩離開面包店后，又相繼去了禮服店和玫瑰書店。他在這兩家店的表現(xiàn)，讓我更加確定了他就是玩家。而我也從你們的交談中，得知了第一條線索那個邪惡的降生儀式。”
“那天晚上，康恩收到那個怨靈留下的黑色蕾絲裙邊碎片，遭到開膛手莫名其妙的追殺。我叫回了小鼠，以為當(dāng)晚就會得到康恩被擊殺的消息，要知道，死于其他玩家的圈套，也會有擊殺通告。”
“但沒想到，你竟然逃出來了。”
羅拉明亮的眼睛看向黎漸川。
“原本我猜你可能會是沒有特殊能力的新人，但在那一晚之后，我改變了看法。我感覺得到你身上的價值，所以我讓小鼠繼續(xù)跟蹤你。”
“同時，我在親自調(diào)查白教堂街區(qū)的妓女。因為經(jīng)常送面包的緣故，也和色欲街很多人認(rèn)識。在降生儀式、黑裙子之后，我又得到了第三條線索幾十年前，色欲街曾經(jīng)有生下過一個孩子，名叫亨利。”
“我敢猜測，這個亨利，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杰克。”
“但亨利沒有留下任何照片或者畫像，我沒有辦法去請人辨認(rèn)。就在我認(rèn)為這條線索將要斷掉的時候，三號擺了我一道。”
羅拉邁動步子，沉沉地哂笑一聲，眼里滲著冷厲“第三晚是開膛手暴走屠殺的夜晚。魔盒游戲不會讓玩家拖延墮落，只會不斷地推動著可怕的事件，清除玩家，逼迫玩家尋找真相或者通關(guān)。”
“第三晚顯然就是這樣一個推動節(jié)點。”
“我在那晚巡視了傲慢街。”
黎漸川和寧準(zhǔn)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fù)P了揚眉。
看來從開膛手杰克手下逃出來的另一個人，就是羅拉，也就是一號。怪不得她在晚餐時那么肯定地說“兩名從開膛手手下逃脫的玩家”。
寧準(zhǔn)審視著羅拉。
“你的武力值不會太高，特殊能力在戰(zhàn)斗方面也很雞肋。要是我沒猜錯，你的馭獸能力應(yīng)該是每一局游戲只能駕馭一只小型動物別驚訝，我對特殊能力的了解，遠(yuǎn)勝于你。沒有多次進(jìn)化的馭獸能力，弱是正常的。”
他淡淡抬了抬下巴，漫不經(jīng)心。
羅拉的臉色微變，但也沒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這時，一直認(rèn)真傾聽的哈里男爵好奇又擔(dān)憂道“那么羅拉，你是怎樣從那個惡魔手底下逃出來的這可真是一件危險的事，我知道他在那晚屠殺了整條傲慢街的夜晚行人。”
羅拉笑了笑“這是個意外，所以我要感謝三號。”
“三號在餐桌上的話，很高明。聽在有的玩家耳朵里，是故意引導(dǎo)其他玩家去選杰克殺過人的三條街，但聽在另一些玩家耳中，卻是那三條街容易玩家超額，還是剩下四條街更安全。”
“我不太幸運，在傲慢街碰上了那三個蠢貨。”
羅拉說“那三個人里，一定有一個是三號。因為死在傲慢街的玩家某種程度上說，是被三號的話間接影響的，所以應(yīng)該會跳出擊殺喊話。但那晚沒有喊話，就證明借刀殺人的人，同時死了。”
“想坑人卻把自己坑死了，真是愚蠢透頂。”
羅拉不屑冷笑，又有些開心道，“至于我逃出來的辦法，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暴走的開膛手的厲害根本是人類無法想象的。他在那晚獲得一項非常強(qiáng)悍的能力，短距離瞬移。”
羅拉的眼中殘留著后怕“沒人能從他的刀下逃脫，他就像一道影子，在你眨眼的瞬間就會將手術(shù)刀捅進(jìn)你的肚子，那根詭異的木樁會逼開你的嘴，讓你連呼喊都不能。他很快把他們一個個殺掉，我走投無路，就沖進(jìn)了傲慢街十三號，我一直工作的面包店。”
“我也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怎么想的，或許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我一度認(rèn)為自己死定了。”
“但開膛手沒有追進(jìn)來。”
“我不敢相信自己逃過了一劫，因為之前死去的那三個蠢貨也有人試圖逃到其他店里，卻一樣被殺掉了。”
她的眼睛亮起冰冷興奮的光，“我意識到，這家面包店或許不太一樣。康恩來調(diào)查過，而現(xiàn)在杰克又無視了它。我決定搜查一下整個面包店。然后，我就在老板的臥室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
一條黑色的蕾絲裙被她從桌子上拎起來。
是她剛從布包里掏出來的證據(j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