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個反應, 就是被驚得后退了兩步。
人類?
還是男性?!
這到底什么情況?!
而這個跪在地上的少年, 則拼命地朝我的位置狂蹭,哭得滿臉是淚,味道過分發(fā)甜的水流了滿地。
“求你……求你了…………!!!”
少年扒著我的褲腳,一邊滾來滾去, 撐開腿, “啊,啊——又來了!!!!!”
誒!來什么?!
在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 就聽他忽地發(fā)出了一聲高昂的尖叫, 這次是抱著另一只沒濕透的鞋開始摩擦。
像魔鬼的步伐。
我:“……………”
我我我做了什么您就這么來了?!我什么也沒干啊我!
“這是科部最新研發(fā)的實驗仿生產(chǎn)品,APHTX69530,在兩性人種中研發(fā)出的最優(yōu)批次, 不論是性能還是外觀都不錯,目前沒有任何排異現(xiàn)象。”
輪椅上的青年邊說, 邊輕輕咳嗽了兩聲, 順著少年顫抖得宛如天鵝頸般單薄的脖子, 掐住他的咽喉,像提著一只被拔過毛的牲畜那樣向我介紹,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 仿佛這散發(fā)著濃郁氣息的氛圍, 對他來說卻毫無影響。
因為身體很差的緣故, 夏檀他天生就是個性冷感,但富家子弟的惡趣味,該有的還是不少。
我總覺得夢夢前輩不少臭毛病都是跟他學的, 一直覺得這個人愛穿品如的東西,可苦于沒有證據(jù)。
“……兩性的仿生品?違禁物???”
“是的。”夏檀示意仆從把少年從背后翻過來,逐一展現(xiàn)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精致的漂亮身體:“他有男女這兩種性別的器官特征,內(nèi)外兼具,雖然都是裝飾用。不過這次來,是為了讓他服務于你,我讓部下弄掉了后一種——但身體里面的子宮沒有挖掉,如果賽賽喜歡,可以繼續(xù)留著。”
“至于違禁物……”
在夏檀灼熱的大腦冷卻后,我就聽不到他的心聲了,所以也無從知道這種悚然的試驗品,他的研發(fā)過程和結果究竟是什么,只是聽他道:
“這種仿人類的生物在宇宙中的確是違禁品,可這些年很多大公司也零零總總做了不少,【女性】仿品被禁止后,【男性】仿品就泛濫了,在高層和中等貴族里,是非常火的流行寵物。他們平時性情溫馴聽話,恢復能力強悍,怎么玩都沒問題,所以我認為很適合給賽賽當寵物,珍珠不是說你最近壓力大?我就帶了一只來,還把他的外形特意改造了一下,按這里。”
他修長的手指在翡眸少年的額角輕輕一按,一對深紫的惡魔角就露了出來。
“還是可拼拆的。”
在我睜大眼睛看著夏檀仿佛如變魔法般的動作下,少年額前的角又換成了毛茸茸的兔耳、圓鼓鼓的貓耳、甚至還有尖長細軟的狐耳朵,尾巴的地方也憑空冒出了幾次,更別提眼珠、牙齒、翅膀和能換做獸足的雙腿了——這一系列流暢的收放行為,沒有任何阻塞,像是在擺弄變形玩具的青年繼續(xù)說,“味道,也是甜甜的牛奶味,賽賽不是最喜歡了嗎?”
“這種味道………”
“是他身體自帶的香氣,如果每次不發(fā)泄出來,他就會死。”
我頭皮發(fā)麻地低下頭,看著這個露出了吸血鬼的獠牙,卻像個剛出生的幼崽般眼神朦朧用屁股蹭我鞋尖的懵懂少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甜膩的味道蔓延開來,越來越濃厚了。
有錢人的惡趣味,我是真的不懂。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形象?我沒這么無聊吧。”我皺著眉說,“再說,寵物什么的,我已經(jīng)有了,也不需要這種的……這種的放松,”一出來旅游就見到這么勁爆的‘玩物’,完全刷新了我對當下所謂高層三觀的認識,一想到他模擬的生物是【人類男性】,不適感就遍布全身,尤其是,在人魚的環(huán)境里見過有意識、有自主思考能力的【人類男性】后,對于這種存在,我是既同情,又有一點反感的。
我雖然不了解他們,但也認為,他們絕不會是這種樣子。
過度的獻媚是對一個物種的否定,哪怕這個物種本身是被社會否定的,但也不能被如此侮辱。
“你不喜歡嗎?”夏檀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我以為,成天和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相處,滿眼都是和自己不同的生物,你需要這樣的放松,比如一個‘同類’。”
他身為一只九尾狐,或許是天生殘疾的原因,我從沒見過幾次他的原型,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他就一直是這幅坐在輪椅上的樣子了;大概在夏檀的理念里,自己是和珍珠前輩差不多的存在,所以,他對前輩的一系列想法也能夠產(chǎn)生共鳴,甚至是支持。
“夢夢前輩知道你把他帶出來嗎?”
我不認為夢夢他會喜歡這種試驗品。
“他當然不知道。”夏檀溫柔地笑了笑,“賽賽,你還不了解他嗎?高度敏感的自尊心和對你過分的保護欲,這些女性化的品質(zhì)從來沒有在他的身上消失,它們毫無意義,只會阻礙他想做的,以及我想做的一切……帶這樣的玩具來,只是出于我想要取樂你的目的,和你分享最近的流行,雖然我也無法理解這種東西有什么可玩的。如果目的無法實現(xiàn),那就拿走好了,你不需要為這種小東西生氣。”
青年的琥珀眸微動,輕聲吩咐,就有蒙眼仆從立刻拽起翠眸少年的雙腿,準備將他拖走,而更可悲的是,盡管知道自己的命運,這個少年還是忍不住地流了一地的水,止不住地在呻|吟——這一幕看起來真是充滿了荒誕的意味,又令人有些不忍。
真正意義上的寵物,或者說,在很多生物心里,對【人類】這個物種的所有幻想和最高意淫,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排不到隊、或者沒有資格同人類女性結婚,但又有點小錢和地位,那么就自己發(fā)明,既然【人類】能不停地生孩子,她/他一定很騷——幾乎是一看到這個少年,我就能想到研發(fā)者低俗的大腦溝槽回路。
一言概之,那就是真惡心。
毫無人權的生命,只能以這樣不會被尊重的形態(tài)活著,明明看上去有交流溝通的能力,卻因為仿生的曖昧性,永遠不會被記入智慧生物的范疇。
某種程度來說,我偶爾感到人類可悲的想法,還真有些無病呻吟的感覺,因為在這個宇宙中,比人類可悲的物種簡直太多了。
比如人類的替代品。
而他們連一個發(fā)聲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少年如此,法文也如此,弱肉強食才是宇宙的真面目。
我頓了頓,道:“就這么拖走?你不是說他沒有發(fā)泄會死嗎?”
夏檀:“嗯,是呀。不過,沒能取悅到賽賽很可惜,像這種沒有價值的玩具,活著又有什么價值呢。”
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這個小少爺?shù)降资菧厝徇€是殘忍。
明明是和我差不多的外表和構造,但因為不是人類,沒有基因的優(yōu)勢,只是個仿生品,就永遠會被歧視——這大概就是前輩告訴過我的,那些支持他又自相矛盾的家伙們的通病吧。
于是,我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反問道:“這么說來,你其實也沒有取悅到我,那你怎么不去死?”
夏檀露出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仿佛沒想到許久不見,我居然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畢竟,看在他身體柔弱,性格羞澀又好相處的份上,從前我們的關系是很好的,連所謂的【獻祭】都沒有影響到這份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