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楚臉上有淡淡紅暈,回到家后才慢慢消下去。
陸為真長得太高大,冷漠的目光看向人時,更有一種緊張的壓迫感,她又羞又怕。
羞的是被人抓了個正著,怕的是陸為真莫名其妙的視線。
李嬸娘看她這奇怪樣,疑惑問:“5不會是那啞巴回來了吧”
鄭楚搖頭道:“沒有,真的是被他的狗嚇到了,那條大狗突然撲過來,我一時沒注意。”
李嬸娘嘆聲氣,交代說:“以后見到跟那啞巴有關的東西就躲遠點,有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先回去換衣服。”
鄭楚頓了頓,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回屋換下臟衣服。
天氣陰晴不定,鄭楚走后不久又下起了雨,凹凸不平的地上積了泥水。雨水順著屋檐往下落,滴在地上。
她好歹是鄭家培養(yǎng)的,上過許多別人沒聽過的課,臉皮也沒想象中的薄。
雖然在陸為真那里丟了面子,但以后不再去那邊的話,這也不算什么大事,犯不著放在心上。
衣服扔在木桶里,半舊不新,看得出質地上好,花錢買也不定買得到。
鄭楚剛洗完澡,換了身干凈衣服,臉被熱水蒸得紅撲撲。
院子里有個大缸,里面種著水葫蘆,正開著花。鄭楚坐在屋檐下,抬手用干毛巾擦拭濕頭發(fā),滴答的雨聲打破寂靜,她在想回去的事。
她和顧元澤被長輩的事牽連,來到這窮鄉(xiāng)僻壤。可即使這樣,那幫人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他們,雖然顧家設計讓宋家兩兄弟鬧出不可開交的矛盾,但別的也不能不防。
鄭楚和顧元澤平時并不敢高調,不會挑起事端,更不會引人注意。
爸爸和顧伯伯不會傳假消息過來,他們是求穩(wěn)妥的人,等一年之后回去,或許京城已經(jīng)是另一個局面。
鄭楚呼出一口氣,這個要緊時刻,她做事絕對不能太引人注目。鄉(xiāng)里的主任盯著他們,難保以后會出事。
鄉(xiāng)里排外,有陌生人進來都會說上幾天。外面的人如果想悄無聲息地調查他們兩個,恐怕得費不少力氣。
在鄉(xiāng)里人眼里,鄭楚性格好,不驕不躁,笑起來乖巧,和誰都能談得來,融進集體十分容易。
顧元澤和鄉(xiāng)里的女人結了婚,已經(jīng)算作這邊的女婿,比鄭楚還要像鄉(xiāng)里人。
他們是老師,鄉(xiāng)里人對老師有天然的敬畏。就算別人真的要查,也查不出什么。鄭楚規(guī)規(guī)矩矩,除了上課就是在家,最多出去和別人嘮嗑。顧元澤底下有個一歲多的孩子,就好像他已經(jīng)認命。
天上落下紛紛細雨,連綿的雨水連成雨簾,看不清遠處的景色。
鄭楚頭發(fā)搭在肩上,她收回視線,盯著自己纖細的手腕。顧元澤在某方面不太好,但他確實很照顧鄭楚。
她來這里這么久,沒做過什么重活。
鄭楚住的這個地方,位置在鄉(xiāng)里偏后,前方是片平地,再往前十幾米的地方,是條清澈的小河,水不怎么深,靠岸的地方剛能沒過人的膝蓋。
左右都有鄰居,左邊那戶搬到新家,現(xiàn)在把屋子當老屋,放些舊東西。右邊的鄰居因為孩子讀書搬了出去,平時只有兩個五六十歲的老人住。
鄭楚的手頓了頓,突然想起給陸為真的紙條。她拍了拍微微紅潤的臉,只希望他當成一張廢紙看,忘記她剛才出現(xiàn)過的事。
李嬸娘剛剛出去,她提著條魚進來,一進屋就看見鄭楚臉色怪異地想事情。她沒出聲,上下看了鄭楚幾眼,心里覺得惋惜。
這姑娘臉蛋水靈,腰細身材好,到處軟綿,那腿又細又白,連老人家都覺得臉紅,身上氣質佳,自己卻不拿喬。
可惜顧老師不識貨,謝家的女人雖然長得都還可以,但哪比得上她家楚楚
鄭楚看見李嬸娘站在門口望著她,一臉嘆氣,她開口問:“嬸娘回來了怎么這幅表情出事了”
“沒有,剛剛出去和二月嬸聊天,碰上顧老師了,”李嬸娘把魚提上來給鄭楚看了兩眼,“他剛要送過來,又說有事要先走,我就帶回來了。”
鄭楚點頭道:“等明天上課我再把錢給他。”
他們兩個的工資并不高,李嬸娘那邊鄭家的親屬早就打理好,顧元澤時常過來,相當于看著李嬸娘。
她自己用錢的地方少,最多也就是花在藥上。謝晨死后,顧元澤一個人要養(yǎng)一家子,又常常送肉送菜過來,鄭楚不能白占他便宜,干脆就把自己的大半工資給他。
顧元澤沒有拒絕,他們兩個關系好,不分你我。
李嬸娘有點急了,她望著鄭楚,嘆了好幾聲氣。
“你這孩子怎么就不開竅顧老師的東西,哪用給錢別怪嬸娘多嘴,顧老師人是真好,做事勤快又有能力,他對你這么好,嫁過去也不用受罪。你看謝老頭,以前還仗著顧老師是女婿隨意使喚,現(xiàn)在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鄭楚一看李嬸娘又要開始勸她,連忙擺手說:“嬸娘可別再說這事,我聽得頭都痛了,我和顧老師是真朋友,真的。”
陸為真跑下樓收拾狗,這狗不知道自己要挨打,興奮地追著一只蝴蝶在院子里四處跑,撞了不少東西。
搖水井的水桶被撞翻,狗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陸為真頭上青筋暴起,把它平常的狗玩具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