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摸了摸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李魚一腳踩出去,同一時間,頭頂?shù)淖呃葻敉蝗婚W爍。
借著忽明忽暗的光,他看見距離自己不遠的墻邊,有個身影蹲在地上,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抱著胳膊冷笑一聲,大搖大擺走過去,“特助先生,大半夜您溜進醫(yī)院,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啪嗒。
一聲腳步自走廊另一頭傳來,緊跟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一道人影隨著不斷奔跑的動作,在視野中由遠及近。
李魚看見一張惶恐的臉,“你怎么”
從對面瘋狂跑來的是特助,那自己腳前蹲著的是誰
李魚僵硬的低頭,對上一雙血紅的眼睛,那雙眼睛下沒有臉頰和鼻子,血糊糊的,沒有嘴唇的嘴蠕動著,正在咀嚼什么。
特助一路喘著氣沖過來,在即將抵達時突然剎車,他瞪大眼睛盯著青年面前蹲著的“人”,身形一個踉蹌,險些后退栽倒。
李魚咕嚕咽下口水,后退一步。
對面的特助反應(yīng)比他還快,兩步跨過來,拽住青年的手就往前方跑。
李魚承認,看到那張臉的時候的確被狠狠嚇了一跳,如今冷靜下來,他一點也不怕了。
當(dāng)初盛易明還是一團陰氣的時候,他們倆做過以后,自己身體里總會殘留對方的氣息,鬼怪一碰到他就被灼傷。
按照這個套路,目標如今成了至陽之體,兩人深入交流以后,他身上也應(yīng)該有男人殘留的陽氣才對。
李魚一把拽住特助,“別跑了,它不見了。”
特助抓著嵌入走廊墻壁的扶手,撫著胸上氣不接下氣,“太他媽嚇人了,來這前沒人跟我說過這是靈異世界。”
李魚,“沒事,看多了就習(xí)慣了。”
特助,“”
特助喘夠了,站直看向走廊另一頭。
這棟住院樓占地很廣,走廊本就很長,如今再因為光線和氣氛緣故,讓人生出一種沒有盡頭的錯覺。
李魚問他,“你拉我過來做什么。”
他本來距離病房不遠,后退兩步就能蹦回去,鉆進老公懷里尋求保護的。
現(xiàn)在好了,那么長的走廊要是就這么走過去,天知道會不會走著走著就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腳。
“我當(dāng)時被嚇到了嘛,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逃命,沒想那么多。”特助痛苦的蹲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
李魚,“你也能看見”
特助忙不迭點頭,“聽你的意思是你也能可我看著你沒那么怕啊。”
李魚驕傲的抬了抬下巴,“我膽子大唄。”
特助和他的情況相似,都是靈魂和身體還沒徹底契合,身體里的死氣和陰氣太重才會撞鬼。
他用過來人的口吻說,“別怕,三個月以后就好了。”
特助簡直想死,他是個看沒有鬼的鬼片都會被嚇哭的人。
下面那張臉將內(nèi)心的恐懼表現(xiàn)得一覽無遺,李魚瞇了迷眼,也跟著蹲下來,“害怕”
特助這會兒拿不起工作上的架子,縮成一只可憐的鵪鶉。
李魚一手按住對方的肩膀,“我不怕,我能救你。”
特助沒被嚇糊涂,警惕反問,“有條件”
“當(dāng)然有。”李魚說,“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保你安穩(wěn)度過三個月,怎么樣”
特助堅定搖頭,“不可能,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原則哪有命重要。”李魚撇嘴,“人被嚇死之前,心跳會加速,心臟會有一種被撐開到極致的疼痛,還會呼吸困難,就像是有人掐住你的脖子,讓你不能呼吸。哦,還有,你的視線會逐漸模糊,心臟的疼痛流竄全身,讓你身體痙攣對了,害人性命的鬼怪很可能還會在你咽氣的最后一秒,突然剖開你的胸腔,把心臟挖出來”
為了營造氣氛,青年的聲音極低,說到某些點的時候,又突然提高音量,把人嚇的一驚一乍,好幾次都差點從地上跳起來。
特助死死抓著領(lǐng)口的衣服,瘋狂搖頭,“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李魚站起來,不咸不淡的哦了一聲,作勢要走,突然聽見背后啊了一聲。
他回頭,特助驚恐的睜大眼睛,頸項間多出幾根手指。
有東西自后往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李魚愣怔,眨了眨眼,看清在特助肩頭正壓著一顆黑色的腦袋。
那顆腦袋的主人緩慢的抬起頭,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活動時他的骨骼發(fā)出咯吱的聲音。
特助渾身顫抖,張著嘴發(fā)不出一點聲音,純粹是被嚇的。
李魚問系統(tǒng),“你有沒有覺得那只鬼有點眼熟”
“有啊。”1551說,“就是剛剛蹲在地上,捧著自己心臟吃得津津有味的那只嘛。”
李魚,“你看得這么清楚”
“本能,作為輔助系統(tǒng),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是我的必備素質(zhì)。” 1551說。
雖然系統(tǒng)現(xiàn)在只能陪聊,但畢竟一起經(jīng)歷過那么多,李魚對于朋友向來大方,真誠的夸了一句,“一哥,你好棒棒。”
系統(tǒng)嘿嘿笑了一聲,“一般一般吧。”
被鬼怪嗅來嗅去的特助已經(jīng)快嚇瘋了,好不容易找回一點鎮(zhèn)定,卻看見青年正處在出神狀態(tài)。
作為內(nèi)部人士,特助立刻猜到青年是在和輔助系統(tǒng)聊天,又氣又慌,哇啦啦的大叫,“別他媽出神了,趕緊救我啊”
李魚懶懶瞥他一眼,沒出聲。
吃心鬼不知從哪兒掏出了自己那顆吃到一半的心臟,胳膊環(huán)過特助身前,直接舉起半顆血糊糊的,還在搏動的心臟,吧唧吧唧吃起來。
暗色的血黏到特助的白襯衣上,留下一片惡臭。
李魚看戲似的,往后靠在墻壁上,臉上鎮(zhèn)定,心里同樣慌得不行。
關(guān)于自己身上有目標殘留陽氣的事只是一個猜測,萬一猜測無法成立,下一個被鬼抱住的就是他自己。
深吸一口氣,他開口,“我剛剛提的條件,你考慮考慮。”
特助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
李魚聳了聳肩,轉(zhuǎn)身就走,兩條腿邁得飛快。
“我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特助夾雜著巨大驚恐的聲音在自背后傳來,聲音響亮,甚至有回聲。
奇怪的是,位于走廊中央的值班臺沒有一點動靜,就好像聲音被無形的屏障隔離了,唯有他們自己才能聽見。
走廊盡頭的窗戶沒關(guān),吹來一陣涼風(fēng)。
有東西窸窸窣窣的從窗外爬進來,貼著地面,惡心的蠕動著,緩慢接近。
從負面意義來講,醫(yī)院代表著傷病和死亡,陰氣重得和墳場不相上下。
每到夜里,新死的,枉死的,慘死的東西就從角落鉆出來,帶著讓人作嘔的腥臭味靠近生人,企圖掠奪陽氣和生命。
李魚閉了閉眼,“1551,現(xiàn)在什么時候”
1551說,“十二點正。”
李魚,“”這時間可真夠邪門兒的
特助也聽見了周遭怪異的聲音,渾身僵硬著,上下牙齒磕磕作響。
一只冰涼的手爬上他的腳踝,鉆進西褲褲腿,帶著一種黏膩的觸感往上鉆。
李魚也沒好到哪兒去,有東西已經(jīng)從他頭頂中央空調(diào)的出風(fēng)口流出來,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灘暗色的液體。
那灘液體如同一道連通兩界的門,一顆黑色的頭顱從里面緩慢探出。
李魚頭皮發(fā)麻,這種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恐懼,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了。
在心里默念一句“我可以”,他別開臉,僵硬的蹲下去,將手指朝著已經(jīng)探出一半的腦袋戳去。
滋滋作響,青煙直冒,那顆腦袋還沒來得及露出全貌,突然如同焚燒過的灰燼,當(dāng)場潰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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