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美因茨看著賀少征的眼睛。
他從男人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擔(dān)憂和更為復(fù)雜的情緒。
他的嘴角噙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我不是還有你么,賀?”
賀少征聽到這句話后,微微的頓了頓。
海因里希·美因茨拍了拍賀少征的肩膀,手指穿過他脖頸后方的位置,靜靜的感受著那一處細膩的肌膚。
他們彼此就這樣,一言不發(fā),仿佛是情人之間般刻意的溫存。
過了許久之后,海因里希·美因茨帶著賀少征走到了在這封閉的黑暗環(huán)境之中,最高的一座包廂之上。
在那里,可以盡情的俯瞰著所有的一切,數(shù)十塊屏幕完美的將現(xiàn)場所發(fā)生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就像是可調(diào)控一切的國王一般。
坐在海因里希·美因茨的身旁,賀少征微微的擰了擰眉。
他并沒有把哪怕一絲的視線放在那些屏幕之上。
在場的那些人,無論是怎樣的權(quán)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再猙獰不過的野獸和畜生。
他們面具下的那一層皮囊和身份,賀少征根本就沒有想要進一步了解的心思。
他只是微微沉吟著。
——原來……這一座晨曦之星號上所潛藏的所有的謎團,就是如此。
賀少征在心頭計算著時間。
在前往晨曦之星號上的快艇之上的時候,賀少征就做了什么準(zhǔn)備,他能夠確定自己身上的信號,有一部分已經(jīng)被旭日接收到了。
但是,海因里希·美因茨分外的謹慎,在這艘晨曦之星號所停泊的公海,有一大部分的區(qū)域都被安裝了屏蔽信號的工具,并且由于處于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也比較難以做出準(zhǔn)確的定位。
——……四天,不,三天。
賀少征在心里如此計算著。
——三天,旭日能夠找到這里。
他相信雷蒙并不會讓他失望。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海因里希·美因茨在他的旁邊淡淡的為實驗解釋道。
“賀,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人類是非常渺小的生物……”
“無論是人類個體的大小,數(shù)量,還是壽命……都永遠無法稱得上宇宙霸主這樣的名頭。”
“研究基因,就等同于是研究了生命的起源。”
“不僅僅是我,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shù)的財閥家族,都對這件事情保有著極大的興趣。”
海因里希·美因茨輕輕的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賀少征。
在這個包廂之內(nèi),那并不明亮的燈光之下,更襯得賀少征的側(cè)臉線條像是雕塑一般流暢漂亮。
“……可是,這不應(yīng)該成為理由和借口。”
視線之中的青年,猶豫了幾秒之后,輕輕的張了張嘴唇,如此說道。
在那一瞬間,海因里希·美因茨感覺到自己的心口,像是被一根短短的刺扎著一般。
有些難受……有些隱隱泛疼。
——難道說……還是如此么?
——就算是失去了從前在旭日中的記憶……賀少征,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么?
——他永遠都不會愛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比不過他心里堅守的原則和信念。
——就算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是也融在了他的骨子里,無法磨滅。
想到這里,海因里希·美因茨的眼里突然閃過了一抹陰鷙的光。
那原本輕輕放在賀少征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就像是要揉碎男人的肩頭一般。
“你說過的……賀,你剛剛說過,你會愛我,你聽到了那象征著美因茨家族家徽的郁金香,花語是永恒的愛……你說過,你會像那樣一樣的愛我。”
海因里希·美因茨伸出另外一只手,用一股稱得上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般的力道,溫柔的撫摸著賀少征的臉頰,卻又在轉(zhuǎn)瞬之間,強硬的讓青年就這樣轉(zhuǎn)過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雙眸之中的藍色瞳孔,由于起伏不定的情緒,越發(fā)的深沉,像是洶涌的海面。
視線之內(nèi)的亞洲青年輕微的掙扎了一下,似乎是被此時此刻頗有些許不同尋常的海因里希嚇到了幾分。
而這一幕,更是讓海因里希·美因茨的胸口不斷的作疼。
“……小騙子。”
他如此評價道,“我再也不想憐惜你了。”
而就在海因里希·美因茨的嘴唇要懲罰性地撞在賀少征的唇瓣之上的時候,包廂的門卻被猛的打開了——
海因里希·美因茨的動作微微一頓。
黑洞洞的槍口,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與那鋒芒不同……傳來的卻是一陣溫柔清雅的聲音。
“我希望我并沒有打擾到美因茨先生。”
海因里希·美因茨回頭一看,便看見那穿著一身唐裝的秀美青年,一如既往的嘴角噙著那一抹溫和的笑意,看著他們。
而與之相對的……便是他右手手掌之上,握著的那一把黑色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