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洞洞的槍口, 就這樣抵在海因里希·美因茨的面前。
褚子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他的面色看上去非常的平靜, 那張無比秀美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真抱歉……這一次問候的方式也許太過強(qiáng)硬了一些,海因里希·美因茨先生。”
“強(qiáng)硬?”
海因里希·美因茨微微的挑了挑眉, 那看上去極為冷峻的屬于歐洲男人的眉眼,劃過了一絲冷芒。
他非常小心的用自己的右手手臂將賀少征往后一帶, 確保接下來就算有擦槍走火的可能,賀少征也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
海因里希·美因茨微笑著說道, “也許,楚褚先生想做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問候。”
“褚子源, 你想要做什么?”
海因里希·美因茨又看了看那已經(jīng)被合上的門——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進(jìn)入這里的。”
“門口把守的守衛(wèi),相應(yīng)的指紋掃描……”
“這一切都很簡單。”
褚子源微笑著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 在基因圖譜研究技術(shù)上的造詣……褚家并不比你差,因此,你所謂的指紋掃描的那一層屏障, 對于我而言,只需要用一些小小的手段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進(jìn)入。”
“而且,你應(yīng)該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我遲早會殺了你。”
褚子源的目光微微一冷, “就像是……你想要?dú)⑺牢乙粯印!?
——不僅僅是因?yàn)槲以?jīng)是賀少征最愛的人……
——更多的是,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
他的視線又微微的向另一側(cè)偏移, 看向了賀少征。
在這曖昧不明的燈光之中, 賀少征的表情看不太真切,然而褚子源卻能夠輕易地捕捉到男人的面容,他的視線立即放柔了幾分。
褚子源對著賀少征微微一笑。
他緩緩的開口,那形狀漂亮的嘴唇就這樣輕輕一動,仿佛是在說唇語一般——
——賀哥,我一定要把你會把你安然無恙的從晨曦之星號上帶走……不要害怕。
就像是當(dāng)年褚雪堯在那棵大槐樹下所定下的承諾一般。
“就算你的確想要動手,你確定,現(xiàn)在是一個好時機(jī)?”
另一邊,海因里希·美因茨的臉上重新恢復(fù)了冷漠的神情。
這一名歐洲男人的聲音很輕,“這里是我的領(lǐng)地。”
說著,他看了一眼包廂外的玻璃窗。
那璀璨耀眼的燈光和最中心的舞臺,都宣示著外面的喧囂……
不斷有人在一擲千金,不斷有人開始做出危險到極致的交易。
最高層的包廂之內(nèi),卻是無比肅殺的環(huán)境。
就仿佛在這一片區(qū)域之內(nèi),割裂成了兩個世界一般。
而在那黑暗的區(qū)域之中,賀少征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下方的人察覺到了最上方的包間有什么異動,很有可能會抽調(diào)大量的美因茨家族的護(hù)衛(wèi)隊(duì)成員前來探查。
而這樣的情況,對于褚子源而言……其實(shí)是極為不利的。
——為什么他要那么急切呢?
賀少征微微的皺了皺眉頭。
事實(shí)上,在他心底最深處的那沉淀了已久的感情,現(xiàn)在由于年歲的蹉跎已經(jīng)淡了許多,但是,他絕對不能……也絕對不允許眼睜睜的看著褚雪堯就這樣死在自己的身前。
男人那骨骼優(yōu)美的手指,輕輕的放在了自己手腕處的手表的位置——
——那里,還藏著一把微型的槍。
而就在賀少征打算動手的那一刻,他聽見海因里希·美因茨突然低低的發(fā)出了一聲哼笑聲。
這一聲笑,隱隱的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卻又莫名的讓人想到了歌劇里所演繹的腔調(diào)。
“真是有趣……褚子源先生,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想法。”
“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你急著要在這個時候動手。”
海因里希·美因茨那堪稱是優(yōu)雅的將雙手的手背交疊在了一起,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極為的平靜,就仿佛那頂著他的并不是什么黑洞洞的槍口。
“因?yàn)椋阒溃阋呀?jīng)沒機(jī)會了。”
一句分外輕柔的話語響起,卻仿佛是宣告了死刑的審判。
而聽到這句話后,褚子源的臉色驀地一變。
他的手指猛地一動。
一道細(xì)微的火光就這樣劃過了海因里希·美因茨的左側(cè)的臉龐,卻并沒有傷到男人,只是有幾縷鉑金色的頭發(fā)變得焦黑了些許,輕輕的散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