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臭小子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晚上, 陸湛躺在床上, 擁著懷里的小嬌妻輕聲說。
蔣柔笑著抬起頭,親了親他的胡茬, “也還好吧,我覺得他們很乖的。”
陸湛眉心擰緊, 不高興了,“反正在你面前很乖,在我面前就調(diào)皮搗蛋, 對吧?”
蔣柔想了想,忍著笑點頭。
還真是的。
陸潮和陸汐三歲以前真的非常非常調(diào)皮, 是小孩子啥都不懂的調(diào)皮, 每天都用不完的活力, 大聲哭鬧喊叫。可是四、五歲的時候似乎懂點事了,倒是很聽蔣柔的話。
他們真的很喜歡溫柔漂亮的媽媽。
陸湛很忙, 偶爾假期回家, 兩個兒子總覺得他是外人——還是個魁梧健碩、搶走媽媽、有著硬硬胡茬的可怕大漢, 所以自然對他沒那么親近。也就是在后來常常看父親比賽的過程中,兩個兒子看得特別高興, 漸漸有了崇拜的感情, 再加上血緣的天性,才親近許多。
但是對爸爸,肯定和媽媽不一樣的。
蔣柔翻了個身, 想起白天的事情, 說“你干嘛不讓他們跟著你去訓(xùn)練?還弄什么滑梯啊?”
陸湛說“我好不容易退役, 現(xiàn)在看見海就想吐,你要累死我啊?而且弄滑梯,不是想讓他們高興嘛。”
蔣柔說“那么…你真不想讓他們練帆船或者帆板嗎?”
蔣柔想到以前父親的執(zhí)念,奇怪地問。
黑暗中,陸湛安靜了幾秒,雙臂展開,從背后摟緊蔣柔。
“也不是。“陸湛認(rèn)真地說”我不強迫他們的,只要他們喜歡就好,他們喜歡什么就練什么,喜歡帆船就是帆船,帆板就是帆板,跑步田徑也都無所謂。”
“我只是想給他們更多的選擇,不想過早影響他們,如果他們真喜歡帆船,我就帶。”
蔣柔沉默了一下,毫不留情拆穿他,“你就是懶。”
陸湛在黑暗中哈哈哈哈笑了起來,眼尾勾起。
“才不是呢。”陸湛嘴硬說“我這叫給他們自由。”
“你就是懶,懶得去訓(xùn)練他們。”
陸湛哼了一聲,“不是!”
“就是!”
“好吧好吧!”陸湛乖乖承認(rèn),“我不想訓(xùn)練他們,我就想訓(xùn)練你!”陸湛說著,兩只爪子便要伸過去,蔣柔眉毛一抬,啪得打掉他的爪子,說“我不需要你訓(xùn)練。”
“可我需要訓(xùn)練啊,你訓(xùn)練我,好好訓(xùn)練我,好不好?”陸湛又開始撒潑無賴,一點沒有三十歲男人的樣子。
兩人卿卿我我打情罵俏之間,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旋即是咚咚咚敲門聲。
兩個人立馬停下動作,陸湛眼底閃過一絲不快,嚎道“臭小子你們又干什么!?”
“媽媽我們明天去海邊玩吧。”
“不去!你媽明天沒空!“陸湛知道兩個孩子又想到他的帆船上撒野了。
蔣柔打了他一下。
“不準(zhǔn)去昂!太危險了!”陸湛讓自己顯得威嚴(yán)起來。
門外面,陸潮和陸汐對視一眼。
一二三后——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嘹亮,隔音再好的門都擋不住。
蔣柔“……”
陸湛“…………”
“嗚嗚嗚。”
“嗚嗚!”
兩個人如二重奏一樣,時不時還夾雜著幾句“媽媽——”“媽媽。”
好不可憐。
陸湛嘆了口氣。
明明知道兩個兒子是故意搗蛋的,但是這樣賴著不走,很影響他們啊。而且這么哭,他居然該死得心疼。
陸湛現(xiàn)在開始后悔那么早要孩子了。
蔣柔當(dāng)然不舍得寶貝兒子這么哭,掐了下陸湛的胳膊。
“去去去!明天帶你們?nèi)ィ 标懻刻鄣眠谘肋肿欤瑹o奈地嚎道。
“嗚嗚嗚…”
聲音小了一些。
“一定帶你們?nèi)ィ昧税桑浚∧銒寢屪髯C。”
哭聲終于戛然而至。
陸湛無奈嘆氣,臭小子太精明了。
陸潮說“我們還想去野餐——”
陸湛忍無可忍。
陸汐一唱一和,“我們想吃瑞典肉丸。”
“你們不要太過分啊!”
陸湛又被蔣柔狠狠地擰了一下胳膊,蔣柔抬了抬下巴,柳眉倒豎。
“行!”
“行行行!”
“你媽作證,行了吧?”
陸潮和陸汐心滿意足,歡快地噠噠噠地上樓,腳步聲清脆可愛。
“你看看你看看,這都是什么魔鬼孩子?”
蔣柔挑起眉梢,“魔鬼孩子?那你是什么?”
陸湛碎碎念“我小的時候,真沒有他們折磨人,我那個時候也就是有一點點……”
蔣柔沒心情聽他絮叨,“老公,你記得明天早上給他們做瑞典肉丸啊,起得早一點。”
“……哦。”陸湛委屈。
蔣柔躺了一會,見陸湛確實不容易,翻了個身,突然按住他的背部。
“你干嘛?”
“訓(xùn)練訓(xùn)練你!”
“真的?好嘞!”
蔣柔將他按到床上。
陸湛不知所措,按照她的要求趴在床上,臉枕著枕頭,蔣柔雙腿分開,壓著他的背部。
“你不會要爆我…”
“閉嘴。”
蔣柔雙手按著他的背部,一下一下,然后變成拳頭,重重地錘著。最后又捏了捏他的肩膀,幫他好好按摩放松。柔軟細膩的小手,沒有干過一點點苦活,還帶著少女時期的嬌嫩,接觸到男人粗礪的皮膚,愉悅的觸感。
嗯,舒坦。
真舒坦。
陸湛瞇眼享受了一會,越來越熱,突然反客為主,將她按在床上。
“還是我訓(xùn)練你吧,小笨蛋!”
次日一早。
陸湛蔣柔一家人前往水校航海俱樂部,手里還帶著便當(dāng)包,裝有陸湛一大早做好的瑞典肉丸。
俱樂部也就是過去的老水校。
這家俱樂部是蔣柔幾年前幫陸湛投資的,他們將曾經(jīng)斑駁陳舊的老水校改造一新。
風(fēng)格類似h大的航海俱樂部,但是對公眾開放,各類帆船、帆板都有,還有單獨的專業(yè)教練指導(dǎo),有針對小孩子的興趣課程,也有針對成年人的體驗課程,還可以組團娛樂等。
俱樂部位于市區(qū),地理位置優(yōu)越,再加上陸湛的名聲人氣,生意十分好。不僅有市區(qū)里的客人,還在節(jié)假日寒暑假時有專門來體驗的外地游客。
陸湛以前不忙時當(dāng)然來過這里玩,對老婆的投資自然是心悅誠服的,他們換好訓(xùn)練服,一起跑到沙灘上。
金光撒落下來,投在沙灘上,畫面像是涂抹了一層焦糖,幸福甜蜜。
蔣柔生完孩子已經(jīng)五年了,身體恢復(fù)得非常好,這次也換上長袖長褲的沖浪服,長發(fā)扎成高馬尾,露出飽滿的額頭。
“媽媽好漂亮!!”陸潮和陸汐眼睛亮晶晶的。
蔣柔摸了摸他們的頭,囑咐道“小心點,先在沙灘玩,別亂跑。”
陸湛專屬的芬蘭人級帆船已經(jīng)停在泊位上,他過去一一檢查帆船的每一個零件,確定沒有問題后,才沖他們招了招手。
“坐船!”
“坐船!!”
兩個兒子都很興奮,一路快跑。
“我能上嗎?”蔣柔懷疑地問。
陸湛點了點頭,芬蘭人級帆船船長45米,帆有十平方米,是所有競速帆船中最大的,雖然是單人艇,但加上清瘦的小女人和孩子,絕對沒有問題。
反正也不是比賽。
陸湛將他們扶上船后,姿態(tài)閑適地坐在船舷上,拉動繩索,控制著獵獵作響的船帆,搖動槳。
蔣柔維持平衡坐在另一邊,兩個男孩子擠在中間,一家人就跟去公園劃船似的。
起航時慢慢悠悠的,藍色海水滾動著浪花。但是一上到海面上,速度就起來了。競速帆船雖然體積小,但是速度極快,船體一起一伏,瀟灑地馳騁在海面上。
兩個兒子眼睛都亮了,個個瞪圓眼睛,激動起來。
“好快——”
“太厲害了。”
“哇——”
原本就是玩玩的陸湛,聽到兒子們的夸獎,感受到崇拜的小眼神,迅速打起精神,幾乎立刻切換賽時狀態(tài),瞇著眼睛感受風(fēng)力,神色嚴(yán)峻地操縱帆船。
速度更快了。
和游艇倚靠馬達的感覺不同,他們將風(fēng)和海流的自然力轉(zhuǎn)化,四兩拔千斤的形式推動帆船高速前進,輕松自如又流暢,就像和大海融為一體。速度越來越快,他們并不繞標(biāo),一路高速前進。
海風(fēng)拂過他們臉頰,細微的涼意,十分刺激。
蔣柔扶住船身,摟住兩個兒子的肩膀,有點緊張。再一看兩個兒子,倒是一點害怕都沒有,滿臉都是興致勃勃。
“爸爸——爸爸——”
“嗯?”
“你看那個——”
陸潮忽然指著旁邊海域的一個小點,整個脖頸都快探到海面上,激動地說“你看那個人,他站在海面上!!!你看!!他不是坐著的!他好快呀!”
陸湛聽著兒子稚嫩的嗓音,有一瞬間的恍惚,拳頭驟然攥緊,轉(zhuǎn)頭看去。
帆板。
果然是帆板。
他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被激化,突然的喉頭酸澀,有熱流涌過。
熟悉的海面,熟悉的一幕。
“我喜歡那個——”
“我想練那個!”
“我也想!”
“帥啊!”
“我不想坐著!我也想站在海上跑!”
蔣柔望著孩子,望著陸湛,似乎也意識到什么,她將頭發(fā)撥到耳后,拍了拍陸湛的肩膀。
陸湛閉了閉眼睛。
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奇異的血脈相連。
曾幾何時,也是這片海域,那時還是老水校,年幼的他也對劉成閔說過同樣的話。
他坐在劉成閔的帆船中,興致勃勃地同舅舅說。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
陸湛抿緊嘴唇,長嘆一聲。
一向?qū)Τ粜∽觾窗桶偷年懻侩y得放柔態(tài)度。
“好,那是帆板,等你們再大一點,爸爸給你們買兒童板,帶你們練。”
……
……
時間一晃。
又是幾年。
雖然家里有兩個小惡魔,但是陸湛的小小仙女夢一直也沒有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