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
御醫(yī)陳嘗草檢查殷瑜中毒的胳膊,幾乎已經(jīng)沒什么癥狀了。而另一條受傷的胳膊,也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不過御醫(yī)還是叮囑不可用力。
一點小傷,殷瑜也不在乎,隨口問:“你常去給德妃請平安脈,他最近身體是又不好了?”
“德妃娘娘小時候遭遇大病,這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病根,完全除根恐怕是不可能了,不過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可他最近走兩步路就喘,不只是他,薛美人他們也是,好像都病了似的。”
陳嘗草擰眉:“去各宮請平安脈的御醫(yī)們,并沒有提起娘娘們身體不適。臣一會翻翻脈案,若是有問題,再來回稟陛下。”
殷瑜“嗯”了一聲,過了會,又不死心,嘗試問:“你說,有沒有可能,誰給他們下毒了?”
陳嘗草嚇得雙膝跪地,真出了這事,后宮朝堂都得掀起風(fēng)波來,他們太醫(yī)院首當(dāng)其沖,不知得死多少人。“有皇后娘娘這位神醫(yī)在,后宮應(yīng)該出不了中毒的事。”
要是皇后下的毒就好了。殷瑜不耐煩擺手,陳嘗草連滾帶爬出了大殿。
好險,剛才差一點攪進(jìn)后宮風(fēng)云里。
殷瑜半躺著看了會話本,小瘦子過來道:“陛下,方才傳來消息,皇后娘娘狠狠斥責(zé)了德妃,將德妃宮里一半宮人都打發(fā)出去了,還說一會要親自過去問德妃話。”
“奇怪,德妃一個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怎么招惹皇后了?”殷瑜看似眉頭冷冷皺起,實則感興趣的話本子已經(jīng)被他放下了。
“只說是不敬皇后,但具體是什么,奴才還沒打聽到。”
殷瑜等不及宮人穿鞋,自己將鞋穿上,拿了件衣裳就往外走:“等你們打聽出來,德妃都要被皇后整治死了。他是一個最規(guī)矩不過的人,又柔弱可憐,皇后怎么會跟他過不去呢?”
是霸道的愛嗎?是強烈的占有欲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浪漫嗎?
一行人到了德妃宮里,德妃躺在床上,宮人喚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紅著眼給殷瑜請安。殷瑜不讓他起身,宮人搬了凳子,請陛下坐到床邊說話。
殷瑜見德妃不住咳嗽,小臉蒼白,身體如同風(fēng)吹落葉似的,似乎再經(jīng)不起半點風(fēng)吹雨打。
“愛妃,前日你來陪朕用膳,還只是有些喘,怎么今日就病成這樣了?”
德妃先使勁咳了幾聲,似乎想把內(nèi)臟都咳出來,他柔柔弱弱往殷瑜懷里一躺,開口前先努力扯出一個微笑來:“臣身體一直不好,勞陛下惦記了。陛下快走吧,別過了病氣兒給陛下。”
多么善解人意的小可憐,裴質(zhì)暗暗自喜,演活了有沒有?
殷瑜被他貼上來,想走也走不了。殷瑜也不想走:“愛妃不必?fù)?dān)憂朕。朕聽說皇后打發(fā)了你宮里一半的宮人,可有此事?”
“娘娘是為臣好,懲治了些不用心伺候的宮人罷了。”德妃善解人意地笑笑,“這等小事,還能得到陛下的關(guān)心,臣心中實在感動。”
德妃溫柔地笑著,順便給旁邊的宮人使了個眼色。
宮人會意,跪下來哭道:“才不是呢,請陛下為娘娘做主啊。只是因為雪衣她們?nèi)ビ欧咳〔说穆飞希驌?dān)心菜涼了,娘娘吃了再病了,故而走的快些,沒同皇后娘娘宮里的管事太監(jiān)問安。本是小事,不知為何就落了個不敬皇后的罪名。皇后娘娘懲治了宮人還不算,一會還要來問娘娘的罪過,娘娘嚇得舊病發(fā)作,請陛下為我們娘娘做主。”
“原來是這樣。”殷瑜擰眉。
德妃忍無可忍,提醒:“陛下,能不嗑瓜子嗎?”這是在煲劇嗎?扮演德妃的裴質(zhì)都想要跳起來打殷瑜的狗頭,能不能對他的劇本有起碼的尊重?他都已經(jīng)完全跳離裴質(zhì),精湛的演技,加上靈魂與肉體同時投入,他成為真正的德妃了!
殷瑜將瓜子扔了,一秒恢復(fù)高冷:“你宮里奴才朕看著也不好,你病成這樣了,還往你床頭放盤瓜子。你不必怕,朕在這里等著皇后,不會讓皇后欺負(fù)你。”
德妃又咳了兩聲:“謝陛下。”你可等著吧,皇后能來才怪!
一等就等到了用晚膳,皇后不來,殷瑜也舍不得走,只好陪德妃用了膳,還必須親自喂德妃吃,德妃嬌弱小可憐,都沒有力氣端碗。
殷瑜服侍他吃了飯,又用了飯后鮮果,心思就有些不在這兒了。
德妃也知道陛下不喜歡他,故意含羞帶怯道:“陛下,天色晚了,您留在臣宮里安歇了吧。”
“不了。”殷瑜起身,一臉正義,“還有幾個折子沒批,朕去瞧瞧。你身體不爽,早點歇息吧。皇后那里你不必?fù)?dān)心,朕會去處理的。”
言罷,趕緊走了。
他一走,裴質(zhì)就穿衣裳穿鞋,000問:“你干嘛?”
“這貨就不可能看折子,鐵定去找皇后了。”裴質(zhì)往外跑,得趕在皇帝到坤寧宮之前,他得把粗氣喘勻了。
“是。”000收到信號,“皇帝奔著坤寧宮去了。”
裴質(zhì)已經(jīng)跑出了經(jīng)驗,長腿倒騰的飛快,趕在殷瑜到來之前,還躺在床上歇了一刻鐘。
“皇后。”殷瑜冷著臉進(jìn)來,“怎么也不起來接駕?”
“陛下,臣身體不適,恕臣不能起身……”皇后話卡在喉嚨里,低頭看看殷瑜貼在自己胸前的大腦袋,略尷尬,“臣心跳又快了?”
“噓。”
皇后雙手撐床,緊張地咽口水。
“陛下,還沒聽夠?”聽了半刻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