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準法醫(yī),我對死人的氣味很敏感。
從季雅云身上脫下來的衣服,雖然色彩鮮艷,卻帶著一股濃重的死氣,分明就是死人穿過的衣服。
稍許平靜了一下,我讓季雅云把她的枕頭拿出來拆開。
果然,里面的糯米都變得黑漆漆的,還有一股腐臭的氣味。
“這他媽得多重的煞氣啊。”
我暗暗罵了一句,讓她好好想想,先前有沒有遇到過什么不尋常的事。
季雅云想了又想,也沒說出個頭緒。
我理了理思緒,問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得到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季雅云居然是平面模特。
其實也不奇怪,時代在改變,人們的審美觀或者說男人的口味也在改變。
以前人們偏好清純少女,隨著網(wǎng)絡(luò)的發(fā)展,小日本的影視資源不斷流入,什么少`婦、熟`婦之類的都漸漸吃香起來。
桑嵐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悻然的說“你別瞎想,小姨就是兼職給雜志社拍封面插圖,還有給網(wǎng)絡(luò)商家拍廣告。請她拍照片的,都是她的老同學(xué),老熟人。而且她只是偶爾才接工作,平常都在家照顧我。”
我腦子里的弦被撥了一下,指了指那套被揉成一團的紅色喜服。
季雅云急忙擺手,說她從來沒見過這身衣服,更沒有穿過。
我更是頭大,最怕的就是這種沒來由的邪乎事,想順藤摸瓜都不行。
我果斷說“這件事我真的擺不平,昨晚的女鬼被黑狗血所傷,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趕緊趁這個機會,想辦法去找別的陰倌道士吧。”
桑嵐一聽就急了,跺著腳說
“哪兒找去啊之前也不是沒找過,可那些都是什么東西啊一來就要錢,騙人都不打草稿。還有一個更過分,居然要我小姨把衣服脫光,要親身給她驅(qū)邪”
我下意識的向季雅云胸前瞄了一眼。
總算知道桑嵐先前為什么對我那么不友好了。
這一行真有本事的不多,打著幌子招搖撞騙的倒是不少。
雖然我也是其中之一,不過,比起那些單純騙財騙色的,我還算是有底線的。
見娘倆都是兩眼包著淚沒了主心骨,我于心不忍,想了想,說“我盡量幫你們想想辦法吧。”
“謝謝,謝謝你,要多少錢我們都給。”桑嵐連連向我鞠躬。
看著她誠惶誠恐的樣子,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形,我不禁又有點犯疑,難道那真的是幻覺
季雅云指著地上的紅衣紅裙問“這衣服怎么辦”
想到破書里的記載,我說“找個塑料袋,裝起來,放在不見光的地方,別再去動它。”
我給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想問他要些東西,結(jié)果提示對方關(guān)機。
我對桑嵐說,我要去外地找一個朋友,找些東西來幫她們避禍。
被嚇破了膽的桑嵐果斷說一起去。
而且雷厲風行,不等我答應(yīng)就跑去收拾衣物。
無奈,只好帶著娘倆,開著我的破車直奔目的地,齊天縣。
剛出發(fā)沒多久,桑嵐就接到一個電話。
她皺著眉頭低聲說了兩句就掛了,顯得很不耐煩的樣子。
我暗想,這么漂亮的妞肯定不少人追,被男人捧多了,就拿男人不當回事了。
整整五個小時的車程,我這個郁悶啊。
我問桑嵐你就沒想過將來住別墅,開豪車就不能考個駕駛本
她的回復(fù)讓我信服中滿滿都是凜然
“你以為我不想啊我科目二考四回了都沒過。”
我日,有本兒也不讓你開
好歹到了齊天縣,我又給要找的人打電話,還是關(guān)機。
我倒是不急。
要找的人叫張喜,和孫屠子一樣,也是我的同科同學(xué),死黨。
他家里有一大片桃園。
桃木,是辟邪驅(qū)邪的上品。
張喜家的桃園我去過,他家里的人我也認識,就算他假期出去玩了,也還是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
這會兒天已經(jīng)擦黑了,我提議先找旅館住下。
桑嵐在網(wǎng)上找了一家,忽然有點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點了幾下手機屏幕,說房間訂好了。
到地方辦理入住的時候,我才明白她看我那一眼的含義。
她訂的居然是有兩間臥室的套房。
小縣城能有多高級的賓館,說是套房,其實就是客廳一張麻將桌,和兩間狹小的臥室。
房間雖然打掃過,但還是有股子除不去的味道。
桑嵐和季雅云直皺眉,顯然很不滿意。
我實在乏了,就說湊合一晚得了,小地方就這樣,再換也沒多大意思。
昨晚沒怎么睡,又開了幾個小時的車,我胡亂吃了點東西,洗漱完就進了里屋。
給張喜發(fā)了條微信,告訴他開機后回話,然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給吵醒了。
仔細聽了聽,看看表,鼻子差點氣冒煙。
居然是打麻將洗牌的聲音,而且還是從外間傳來的。
估計是娘倆嚇得睡不著,閑得沒事玩起了麻將。
可她們就不想想,這賓館的套間能隔音嘛你們不睡,別人還睡不睡了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外面還在“嘩啦嘩啦”的響。
我忍不住抓過褲子套上,想去跟外面的人說一下明天找到要找的東西,我還得再開幾個小時的車回去呢。
哪知道門剛打開一條縫,那聲音立刻就停了下來。
“早點睡吧,明天還有事呢。”我迷迷瞪瞪的對著外面說了一句。
哪知道反手關(guān)了門,外面居然像是賭氣似的,又“嘩啦嘩啦”響了起來,而且動靜更大了。
這下就算是泥菩薩也動氣了。
這娘倆,看上去挺有修養(yǎng)的,怎么這么不懂事啊
我一把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搭眼一看,頓時愣住了。
麻將桌上倒是堆散著一副麻將,但是外間卻一個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