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我還發(fā)現(xiàn),在搖曳的燭光里,她居然沒有影子
“小姨”
“別過去”
我拉住桑嵐,急著又退了幾步。
“你看看她的腳。”
桑嵐驚惶下低頭一看,驚叫“姨,你怎么穿的紅布鞋啊”
季雅云眉心一緊,緩緩低下頭看了一眼,慢慢把頭抬了起來,臉色眼神卻已變得無比怨毒。
和她雙眼一對,我就知道說什么都是白搭,又?jǐn)堉雇肆藥撞健?
“大師,你怕什么是我啊”
季雅云抽搐著嘴角,竭力想要擠出笑容,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眉宇間的猙獰,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我強作鎮(zhèn)定,冷眼看著她“你都已經(jīng)死了,何必還在陽世作惡,混淆陰陽,難道不怕天譴嗎”
季雅云猛地上前一步,兩眼一翻露出白多黑少的眸子,盯著我的左手,凄厲的咆哮“把她的三魂給我”
“給,一定給”
我緊了緊左手,點了點頭,猛地拉開一旁的邊柜,抓起藏在那里的太空杯,將剩余的黑狗血潑了過去。
“我給你奶奶個孫子”
“啊”
被大蓬狗血淋中,季雅云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在瞬間騰起的黑氣中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就聽房間的各處不斷傳來“噼啪噼啪”像是木柴燃燒爆裂的聲音。
片刻,房間內(nèi)恢復(fù)寧靜。
我只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轉(zhuǎn)眼看去,季雅云門前的七根蠟燭,已經(jīng)恢復(fù)了橘黃色的火焰,不禁長長的松了口氣。
空了的太空杯失手落地,我下意識的屈伸著手指。
驀地,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右手,一個幽怨惡毒的聲音在我耳邊問道“你點蠟燭干什么”
“你點蠟燭干什么”
這已經(jīng)是桑嵐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
就算是再沒有常識,也不該在這個時候糾結(jié)這種問題啊。
我心里倏地升起一股寒意,開始覺得不對勁。
桑嵐是美女,而且正是青春靚麗的年紀(jì)。
她的手應(yīng)該是滑滑嫩嫩的,為什么現(xiàn)在握著我的手,粗糙的像是枯樹皮一樣。
冷汗涔涔下落,我下意識的攥緊了左手,咬了咬牙,緩緩的轉(zhuǎn)過頭。
看清桑嵐的臉,我不禁松了口氣。
多么完美的一張臉,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還滿是驚恐,這是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呢。
我也是神經(jīng)繃的太緊了,自己嚇自己。
低頭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我還是把手從她手里抽了出來。
見桑嵐恐慌的盯著季雅云的房門,我安慰她“別擔(dān)心,那東西被淋了黑狗血,已經(jīng)走了。”
至少今晚是不會來了。我在心里補了一句。
桑嵐微微點了點頭,目不斜視的一步一步向季雅云的房間走去。
我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哪兒出了問題。
心里犯嘀咕,可看著桑嵐的背影,眼睛卻有點發(fā)直。
她的睡裙,就是一件白色的長t恤,雖然是棉的,但卻很薄。
從前面看倒沒什么,看后邊,卻是貼在身上,勾勒出了女性完美的曲線。
我看得有點走神,忽然,不知道從哪里散發(fā)出一股子焦臭的氣味,像是腐肉被燒焦了似的。
氣味鉆進鼻孔,熏得人腦仁疼。
就在這時,我腦子里像是驀地劃過一道閃電。
我終于想到哪里不對勁了。
她那驚恐的眼神,看的不是門,而是門口的蠟燭
“你點蠟燭干什么”桑嵐又問了一遍。
猛然間,她把頭轉(zhuǎn)了過來,“你是不是想燒我”
聽到這凄厲的聲音,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全都炸開了。
剎那間,我看清了她的樣子。
她的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黑漆漆皺巴巴的,一只眼睛沒有眼皮,另一只眼珠干脆凸了出來,就那么掛在眼眶外面。
“媽的,這是想要老子的命啊”
我一邊往后退,一邊咬著牙強迫自己鎮(zhèn)定。
都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這話雖然未必是真理,可一旦失了膽氣,那就是砧板上的魚肉全無生機了。
桑嵐瞪著血紅的眼睛,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了過來。
一邊走,下巴上焦黑的爛肉開始不住的掉落,很快就露出了白森森的牙床。
焦臭的氣味越來越濃重,幾乎充斥了整間房子。
我被熏得不住的干嘔。
再這樣下去,不被這娘倆整死,也得被臭氣熏死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急著往窗邊跑,想打開窗戶透氣。
可是沒跑出兩步,就覺得眼前發(fā)黑,腿腳發(fā)軟。
情急之下一眼瞥見桌上的水杯,趕忙抓起來,沒頭沒腦的向窗戶甩了過去。
“當(dāng)啷”
隨著一聲玻璃碎裂的脆響,一股清新的氣流撲面而來。
被這股氣流一吹,我只覺得渾身松弛,竟然猛一恍惚,軟在了地上,接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先生,徐先生”
聽到哭喊聲,我猛地睜開眼。
一張嬌美嫵媚,卻梨花帶雨的面孔映入了眼簾。
“徐先生,你可醒了。”
桑嵐抹了一把眼淚,肩膀跟著抽搐了兩下。
回想昏迷前見到的情形,我連忙一個翻身,爬起來倒退了幾步。
“怎么了”
桑嵐像是被我的舉動嚇到了,跪坐在地板上錯愕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