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在傅承兮對面的位置坐下, 從包里掏出課本和習題集, 剛想翻開,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到他起身的位子上擺著的那本金融學。
書翻開的那一頁,干凈的紙面上整齊地劃著重點, 還有幾排工整的字跡, 字寫得比女生還好看。
“在看什么”傅承兮這時候已經(jīng)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
秦姒坦言,“在看你寫的字,很好看。”
他勾唇,沒說什么。
兩個人相對而坐, 待傅承兮完全坐下后,秦姒才發(fā)現(xiàn)問題。
不知道是這家店擺放的問題還是什么,他們兩人之間的位置非常窄。
加上傅承兮腿長, 對坐的時候她稍微動一下腿,就碰到他的腿。
皮膚隔著柔軟的布料擦過, 位置尷尬而曖昧,她的腿像過電一般彈開, 然后又不甚碰到他另一條腿。
她眼神輕瞟向他,他仿若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臉低垂著,睫毛濃密,視線一直落在面前開著的金融學, 從未離開。
秦姒尷尬地挪開視線, 她點的拿鐵已經(jīng)被端上來, 她看了眼駐足的服務生,猶豫著,最后咬牙指了指傅承兮旁邊,“放那邊吧,我坐過去。”
傅承兮無聲挑眉,唇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弧度。
位置很快換好,秦姒在傅承兮身邊坐下,為了揮開方才的尷尬氣氛,她翻開練習冊,指著上面一道題目給他看。
傅承兮把題目接過去,神情認真,秦姒視線重新聚焦到書本上,卻感覺有點心猿意馬。
一定是太久沒有跟男生親密接觸過了,就蹭了一下,她就能聯(lián)想萬千,她無聲地在心里鄙視自己。
畢竟,她之前交的那些男朋友敢碰她衣角的都不多,基本就相當于免費勞動力,還是不領工資的那種。
她嘆口氣,忍不住偷偷歪過頭看近在身旁的他,他半低著頭,視線落在課本上,側臉清冷又英俊,沒什么表情。
她一定是被這副美色迷了眼,才沒過問他當年的不告而別。
或者,是想秋后算賬。
秦姒也有點搞不懂自己,她有點貪戀被他追、被他主動的感覺,不想打擾這久違的和諧相處。
一聲低笑,“我就那么好看”
視線里,他突然抬眼,秦姒嚇了一跳,后知后覺自己偷看被抓個正著。
她慌張扭過頭,拒絕跟他對視,顧左右而言他,“嗯、那個題,你看好了嗎怎么做。”
然而某人并沒有給她轉(zhuǎn)移話題的機會,下一秒,耳邊一熱,是他湊過來,根本沒理會她的問題,而是繼續(xù)著剛才,“你想的話,可以,光明正大看。”
尷尬伴著他的調(diào)侃讓秦姒臉色紅透,她眼神無目標的四處亂看,然后瞟到傅承兮面前桌上自己攤開的練習冊,而他微勾著的唇角,視線還停留在自己臉上。
她耳朵尖都紅透,勉強咽了口唾沫,磕磕絆絆開口,話都沒過大腦,“你是不是是不是根本不會做那道題,才故意湊這么近,想轉(zhuǎn)移話題”
秦姒說完,就想敲自己腦袋,拜托自己隨口扯也扯得有邏輯一點,他要是立馬跟她講題,不是打臉來的太快。
然而,出乎秦姒預料,傅承兮聽了她的話,兀自低笑開,沉默半晌,他語氣半真半假承認,“是啊,剛轉(zhuǎn)系過來,課業(yè)確實不怎么適應。”
秦姒瞪大眼看他,看著他臉上一派坦然,有些吃驚。
然后就看到他歪過頭看他,臉湊近了一點,輕勾起唇角,“所以,還是你有沒有偷看我這樣的題,比較適合我。”
“你”秦姒小臉氣鼓鼓地撇過去。
是幾年沒見,他不要臉的話越發(fā)信手拈來的是嗎
就知道跟他坐一起,不可能看的了書,氣都要氣的半死。
她發(fā)誓再也不理他了。
只可惜,某人發(fā)過的誓言,持續(xù)的時間永遠這么短。
才撐了不到一個小時,秦姒就感覺自己腰背都酸軟起來。
這幾天不僅天天熬夜復習泡圖書館、還有私下里的舞蹈練習。
隔了一個月不跳舞不鍛煉,想立即撿起來,也要花費一點時間。
她胳膊伸到背后,手揉了揉酸軟的腰,想直接靠到座椅后背,又覺得這個動作會不會太不優(yōu)雅。
身側,傅承兮還在安靜地看課本。
咖啡廳明亮的燈光照在他的側面,她看到他卷翹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排陰影。
窗外人來人往,但明顯比傍晚時刻少了一些。
這條商業(yè)街的流量至少13是a大學生貢獻的,最近臨近期中,學生們大都匯聚在了圖書館。
筆記已經(jīng)看煩,秦姒正有些百無聊賴,宗仲南電話打過來。
她邊起身往外走邊按下接聽鍵,那邊一片喧鬧,聲音卻不是宗仲南的。
對方聲音粗嘎,似乎認識她,開口就叫“姒姐”。
“我是東子啊。”
秦姒“嗯”了聲,腳下動作沒停,走到咖啡廳外的露天桌椅處,過了大約有半分鐘,才費力從腦海深處搜刮出一個身影
非主流,耳朵上一排耳釘,頭發(fā)染得紅紅綠綠,反正是宗仲南一個手下。
大約,以前見過兩次。
對方很著急,聽她這邊沒動靜,又喊了聲,“姐,你過來看看吧,南哥一直在鬧,我們勸不住啊。”
和著他的話,手機里很應景地響起幾聲酒瓶摔在地上的碎裂聲,整個環(huán)境鬧哄哄的。
東子的聲音拉遠又拉近,應該是小聲吩咐了下身邊人,她只聽到一句“照顧南哥”,然后就是走動的聲音,四周也安靜下來。
“發(fā)生什么了嗎”秦姒問。
對方嘆口氣,“今天都怪我,明知道這片是橫發(fā)的地盤,南哥心情不好,還帶他過來喝酒。”
“結果正好撞上橫發(fā)手下那個綠毛,橫的不行,上來就挑釁,南哥現(xiàn)在發(fā)狠要廢了他”
“我們實在攔不住啊。”
秦姒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宗仲南在她面前慫,但也改變不了他家里是混道上的。
雖然近年來有洗白趨勢,但說到底,骨子里帶著嗜血風氣,真狠起來,廢個人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