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嶼摸摸鼻子,自覺繞到前面來,跟哥哥并排坐著。
“好玩么,嗯”
“挺好玩的。”蕭臨嶼答道,“小時候哥哥也推過我嘛”
蕭臨嶼的小時候,是指他九歲,謝嘉恕二十六歲的時候。那時候戰(zhàn)爭剛剛結(jié)束,謝嘉恕剛買了顆球在開荒,整個礦海星也沒有多少長期居民。有一天謝嘉恕在一塊荒地上撿到一個流浪的孩子,渾身臟兮兮,可是長得特別好看。
后來這個孩子被隔壁的蕭家夫婦收養(yǎng)了,但他和那對夫婦不親,倒是喜歡黏著他。
就黏到了現(xiàn)在。
謝嘉恕過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么,從兜里掏出一管鐵皮藥膏,遞給蕭臨嶼“這個給你,擦傷口用。”
蕭臨嶼“傷口哪里有傷口”
謝嘉恕指指他脖子。
從他失控咬下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六天時間,按理那么淺的傷口應(yīng)該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偏偏就是沒有。
只要那個痕跡在那里,就像在提醒謝嘉恕他竟然在弟弟身上做了記號這個事實。
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全是這個記號的緣故。雄性動物的圈地運(yùn)動。劣根性。應(yīng)該被淘汰的原始基因。
多么根深蒂固的生理屬性。
蕭臨嶼沒說話,接過藥膏想了想,先把睡衣領(lǐng)子往下扒了扒,露出雪白的肩膀。擰開藥膏的蓋子,擠了一些在手心,左手食指指尖捻了一些,頭微微向右偏,將那個傷口暴露出來。
謝嘉恕忍不住盯著那兒看,看著蕭臨嶼的手指把淺黃色的藥膏抹在那兩枚犬齒刺破的傷處,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離的很近,能聞到藥物微苦微涼的味道。
他買的當(dāng)然是好東西,這樣抹上去,不到兩個小時,傷口就會完全消失。
謝嘉恕心里又升起一點(diǎn)失落。
蕭臨嶼弄好了,有一會兒盯著腳尖沒說話。兩個人在深灰色的夜空下發(fā)呆,帝都紫色的螢火蟲一蕩一蕩閃爍著瑩瑩的光。
謝嘉恕忽聽蕭臨嶼問道“哥哥,你是不是很討厭在我身上留下過記號”
蕭臨嶼的聲音明明近在咫尺,聽起來卻有種抓不住的遙遠(yuǎn),帶著深深的低落說“對不起,我總是惹麻煩。”
蕭臨嶼的掌心還殘存著微涼的藥膏,他無意識地揉搓著掌心把它們攤開,心里非常難過,卻不知道是為什么。
他聽見身邊人低低的嘆息聲,這嘆息聲不知為何讓他心跳慢下來。蕭臨嶼感覺著一只手按在他的右肩上,輕輕推了推。
他放松下來,順勢靠在哥哥的肩上。
像一直一直的那樣。
“年輕人啊。”謝嘉恕故作高深地發(fā)出嘖嘖感嘆,“生活要是沒有了麻煩,還有什么意思就是要不斷惹來麻煩,再把麻煩全都砍得稀巴爛,這才叫意思。”
你是我的麻煩,你也是我的意思。
蕭臨嶼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傷疤消失得很快。第二天早晨起床,一起吃早餐,蕭臨嶼去廚房取麥片的時候,謝嘉恕往他脖子上看了一眼,后頸光潔如新生,沒有絲毫被咬過的痕跡。
“哥,你要熱牛奶嗎”蕭臨嶼在廚房里喊道。
謝嘉恕回過神來,捂嘴咳了一聲,暗自譴責(zé)自己真的有病病。
他竟然還想咬。
“要冰可樂。”謝嘉恕用當(dāng)大哥的威嚴(yán)理所當(dāng)然答道。
蕭臨嶼拿著可樂冰涼的瓶身有一點(diǎn)猶豫,他拿著熱牛奶和冰可樂回來,兩個都放在謝嘉恕面前。
嗯
蕭臨嶼猶豫著說“大哥你以前總告訴我可樂對三十歲以上的aha是特別養(yǎng)生特別補(bǔ)的東西,不準(zhǔn)我喝但自己老喝,可是昨天教練說訓(xùn)練期間嚴(yán)禁喝可樂,可樂對身體可不好了,尤其是aha我問他是不是三十歲以上喝就沒問題了,他問我是誰說的,我說是你,他讓我回來自己搜星際百科”
謝嘉恕不動聲色看著他“你搜過了”
“嗯。”蕭臨嶼誠實點(diǎn)頭,“所以哥你騙得我好苦。”
“”
“你騙了我好多年了,現(xiàn)在我還是不能喝,你還要喝嗎”
“”
“對身體不好,聽說了,容易沒有寶寶。”
蕭臨嶼注視著謝嘉恕,眼睛一眨不眨特別真誠地說。
“”
謝嘉恕真的要忍不了了,
他拿起冰可樂,
旁邊的,
熱牛奶,
一飲而盡。
什么鬼教官,謝嘉恕看著蕭臨嶼滿意而開心的笑容,惡狠狠磨了磨牙。
削他,一定要削他。
謝嘉恕如是想著,打了個奶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