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見還在嘗試著用腔調(diào)古怪的華語逗自己說話的埃斯瑞夫人,裴樂樂深感自己肩膀上的擔(dān)子很重。
裴樂樂的想法很簡單,試想一下要是爸爸為了跟其他男人說話而直接遺忘了媽媽的存在,媽媽肯定會不高興的,女人不高興了,男人總會注意到的,然后作為彌補肯定就會盡快結(jié)束交談,就像她爸爸。
現(xiàn)在的狀況是她家老爸很想跟這位先生多聊會兒天,所以裴樂樂認為自己現(xiàn)在的任務(wù)就是負責(zé)讓這位可憐的被丈夫暫時忽略掉的埃斯瑞夫人能高興一點,晚一點去提醒那位忘了自己的先生該結(jié)束聊天。
“埃斯瑞夫人,您是不是去過很多好玩的地方啊?能跟我說說看嗎?”
裴樂樂主動牽了埃斯瑞夫人的手,仰著小臉滿眼好奇又向往地看著她。
終于得到東方芭比娃娃的回應(yīng),埃斯瑞夫人當然很高興,“噢上帝,真是一位漂亮又可愛的東方芭比,很高興能為你說一說我的神奇旅行。”
“屋檐下這只狗的畫法我能看出來大概方法,可有一點,這里跟這里,似乎還有別的技巧痕跡。”
“這里我用的是傳統(tǒng)軟毛筆。”
說到這里裴嘉裕還有些羞澀,為自己平時獨自創(chuàng)作的“不規(guī)矩”,不過也沒有用謊話來敷衍對方。
有些油畫大師其實是很反感這種做法的,在他們看來這就純粹是嘩眾取寵,追根究底并沒有什么卵用。
埃斯瑞先生卻若有所思地點頭,“你們國家的水墨畫很神奇,比油畫早出現(xiàn)了上千年,我很想見識一下。裴,不知道在這方面你有什么可以推薦的人?”
據(jù)說舊派傳統(tǒng)花國人都很珍惜自己的技巧不喜歡外傳,埃斯瑞先生也沒有唐突到直接去找相關(guān)機構(gòu)詢問。
裴嘉裕對國畫圈不算太了解,不過靠著岳父的關(guān)系,裴嘉裕倒還真認識幾位他自己很敬佩尊敬的國畫大師。
兩人站在走廊上一聊就是一個多小時,自然吸引了不少人,不過因為楊光的提前安排,并沒有不識相的人上前打斷兩人的談話。
衛(wèi)琢玉是聽到消息后最先過來的人,雖然埃斯瑞先生的風(fēng)格流派跟他自己的并不一樣,可到了埃斯瑞先生那樣的高度,就算只是聊上幾句也能讓人收獲頗豐。
衛(wèi)琢玉只是聽說埃斯瑞先生來了會場,興沖沖趕過來卻看見裴嘉裕正站在自己的作品前跟埃斯瑞先生相談甚歡,那種感覺,真不是一盆冷水兜頭潑來就能形容的。
衛(wèi)琢玉都不知道自己當時腦袋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似乎想了很多,腦袋都要爆炸了,又似乎什么都沒想,因為仔細抓取卻又發(fā)現(xiàn)腦子里空空如也。
就這么一站就是一個多小時。
裴嘉裕那邊跟埃斯瑞先生已經(jīng)聊完了,這時候終于想起自己女兒來了,頓時一股涼氣從尾椎骨嗖地一下就沿著背脊骨躥到了頭蓋骨。
裴嘉裕嚇得一個激靈,轉(zhuǎn)頭到處找女兒,差點都嚇哭了。
埃斯瑞先生一開始還沒看明白,就覺得這位跟自己很聊得來的小友臉色不對,神色也格外慌亂,連忙詢問發(fā)生聊什么。
裴嘉裕都顧不得對埃斯瑞先生帶上敬語了,喉結(jié)滑動,好幾個呼吸后才說出話來,“我的女兒不見了,抱歉埃斯瑞先生,我現(xiàn)在必須盡快去找她。”
裴嘉裕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第一步肯定是找楊光,然后調(diào)取監(jiān)控視頻……
埃斯瑞先生明白過來,頓時哈哈大笑,“裴,你別著急,你的女兒正跟我夫人一起在旁邊休息區(qū)等著我們呢。”
埃瑞斯先生真沒想到裴嘉裕居然跟他談話到了那樣認真忘我的地步,楊光在帶孩子走的時候明明就跟他們倆說了一聲。
當時埃斯瑞先生還微笑著朝自己夫人點了點頭呢,倒是沒想到當時也下意識點了頭的裴竟然完全沒有那個時間點的記憶。
雖然很不厚道,可這種因為跟自己聊天而忘記周圍一切的經(jīng)歷,還是讓埃瑞斯先生產(chǎn)生了一種該死的滿足。
看裴的表現(xiàn),分明就是很愛自己的女兒,可就是因為要跟他交流繪畫,竟是把疼愛的女兒都忘在腦后了。
埃斯瑞先生摸著自己的肚子,想著回酒店以后一定要跟老友挨個兒炫耀一下這事兒,他埃斯瑞也是一位具有非凡魅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