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君自然知道身邊這個人對她的打量,也察覺到了他嘴角抿起的那一抹弧度。
蘇君接過滾燙的咖啡,側眸輕輕一瞥,便徹底與他飄忽不定的視線對視上。
不經(jīng)意,看了他一眼,拿著咖啡,十分爽利地從他身邊擦過了。
我,“哇,這人,”鄭尚北略有火光,他問懷里的女伴,“你覺不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女伴笑了,“尚北,誰叫你先亂看人家的。”
今晚沒有時間赴王易的約,是因為早前答應了翻譯院內(nèi)的一個老師,要陪他隨個行,同事知道她在德國留學,說想讓她湊個數(shù),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當時知道今晚會發(fā)生的事,她就一定不會去。
但現(xiàn)下不知,她回公寓稍加收拾了下,便去了約定的地方。
見面是在船上,金色光輝倒影在碧波的水里,很有一番意境。
談話的地方臨窗,蘇君坐在甲方一行人的對面,甲方中,只有一個德國人,剩下兩個,皆是法國人。
談判過程里,為表尊重,蘇君坐在靠窗的那一邊,一直是拿筆記著必要的東西,偶有需要她的地方,她會點頭,也就是兩句話,翻譯過來是,“請喝茶,請用點心。”
這邊的中國商對此次談判較為滿意,約著其中一個法國人找個時間去打羽毛球,一行人漸去漸遠。
場面上,看見兩方已經(jīng)握手談攏,蘇君在間隙中,自覺停下了腳步,不再摻和了。
在原地沒等一分鐘,她的同事就回來了。
“蘇君,謝謝你。”同事說。
“幫到你就好,聽完了整個談判,我有學到一些東西,嗯,過程還是很愉快的。”
言外之意是,不用道謝。
但蘇君并不想和他一道回去,盡管同事在問,“話不能這么說,你幫了我就是幫了,我必須請你吃個飯,不過要等一會兒,我得先去和成先生交代一些后續(xù)的事。”
蘇君的視線輕輕往前頭打,船上的布局還是頗為巧妙的,隔間臨隔間,一條空長的小道,讓她產(chǎn)生了在老家古宅的錯覺。
壁上的玫瑰花白燈最具現(xiàn)代特色,沿著燈光往前走,走著走著,蘇君看見了衛(wèi)生間指引的方向。
“吃飯的事不著急,你有事就先過去,我去趟衛(wèi)生間,不用等我了。”
結果剛從衛(wèi)生間出來,大概是在船上待久了,她有些暈暈的,知道身邊擦過幾個人,沒怎么看清路人的模樣,卻在這時,被人從身后喊住了。
“蘇君。”
獨特的嗓音,帶著渾厚的底蘊。
能這樣喊她的人,沒有幾個。
她姥姥算一個,梁嘉女士也算一個。
轉(zhuǎn)頭一看,還真的是梁嘉。
不過她好像在生氣,開口就罵了她,“如果不是老鄭提醒,我還以為看錯了,蘇君,你現(xiàn)在是看見了我,也用不著跟我打聲招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