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歲上小學起,從來就沒有人關注過他放學回來也肚子餓,這次卻。
鐘洲衍便在沙發(fā)上坐下,端起碗來問雁辭:“小口杯誰的?”
哥哥舀勺子吃了一口,而且還跟自己坐在一條沙發(fā)上對話。他練劍術的身手真的好帥,鐘雁辭就怎么也學不會劍術。鐘雁辭默默斜視著,就覺得今天的粥特別好喝,吶道:“是鹿鳴。她不聽話,減肥。”
隔天早上鐘洲衍出門,這次特意往畫室里瞥了一眼,果然,那女孩正貓在里頭裝模作樣的整理東西。
就用得著這樣躲嗎?夠土了,減勞什子肥。
周五傍晚,許鹿鳴等在五中門外的左拐彎道上。是的,她在等她的姐夫,吳澤禮每次放學都會往這個方向走。
今天少女戴了頂阿拉蕾的太陽帽,白色寬T恤,下面是挖了五六個破洞的淺色牛仔褲。
看見吳澤禮出來,便腳尖一墊一墊的十分欣快。吳澤禮身高一米八二,就肩膀寬腿長手糙的那種典型工業(yè)高科技男,許鹿鳴不知道為什么,就堅信他將來十有九成會是自己的姐夫。
吳澤禮背著書包,從校門口出來看見一條破褲子,女孩嘟著嬌憨紅唇像金庸劇里的小辣椒。他記起來是那個“呦呦小魔女”,頓時頭就很大。
七班的季蕭蕭是學校排名靠前的尖子生,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十分獨立有主見。吳澤禮暗戀季蕭蕭,他是有逛學生貼吧的,只是較少發(fā)帖,本來想留個言,叫這個ID幫自己給季蕭蕭送份蛋糕,祝她生日快樂,誰曾想這個ID竟然就是季蕭蕭的妹妹。
他到現(xiàn)在還歷歷在目,季蕭蕭看到這女孩提著蛋糕出現(xiàn)時,如同瞬間觸電的水母一般,失控到頭發(fā)絲都在尖叫:“許鹿鳴!!你都在搞些什么事?!”
狗都被嚇走了。
許鹿鳴攥著一百塊,像老鼠見到了老虎,口不擇言就把他出賣干凈:“不怪我……要怪就怪你們學校那個吳,吳澤禮!戴眼鏡的那個男生,你去怪他!”
本來季蕭蕭對吳澤禮還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看見他就如同深仇大恨般的,目中無視、克不相容。
……
“姐夫。”許鹿鳴在那邊甜甜地叫了一聲。
季蕭蕭訛走了她700塊,并沒去買新裙子,上周還是穿著原來那條去參加了聚會,許鹿鳴至少要把自己的一百五賺回來。
吳澤禮如同沒看見,但現(xiàn)在轉彎換路顯得太沒男子氣了。便微頷首,硬著頭皮從她跟前經(jīng)過。
許鹿鳴也不計較,在背后道:“我有個關于季蕭蕭的重大秘密,你要不要聽?”
吳澤禮大步行走,聰耳不聞。男生背影高寬,涵養(yǎng)得體,家境應該十分不賴。
許鹿鳴繼續(xù)自顧自道:“是關于季蕭蕭談戀愛的,她看上了一個男生,可我覺得那個男生不靠譜,想來想去還是要和姐夫你說一聲比較好。”
吳澤禮聽得腳步一頓,但頭也不回,輕啟口齒:“我對她沒意思,關我什么事?別亂叫。”
許鹿鳴作憂愁狀:“是不關你的事,但關于一個即將墮落的尖子生的拯救。反正你看起來早晚事業(yè)有成,但季蕭蕭就不一樣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家有四個孩子,烏壓壓的擠一窩,她一直想考上大學扭轉命運。但現(xiàn)在那個男生不靠譜,很有可能她高三會遇到情傷,到時影響了心情成績一落千丈,我怕她的未來就這么生生被耽誤了。”
季蕭蕭好強,在學校里年年獎學金數(shù)目可觀,而且平素住校,用的穿的都是講究的,并沒有人知道她家底。許鹿鳴一下子抖落個空,這小妞的嘴可也是毒,吳澤禮聽著怎么都聽不出她是為了季蕭蕭好。
但他也是第一次了解到季蕭蕭的家世,便折步回頭:“是誰,那人長什么樣?說你這回想要多少錢吧。”
許鹿鳴松口氣,回憶那天晚上鐘洲衍往水吧走過去時的話音,伸出手掌道:“你給150就好了,我主要也是擔心自己姐姐。好像那個男生叫何軒,就右耳朵這邊扎了個小耳釘,我也不知道季蕭蕭喜歡他什么,難道誰還能比澤禮哥更適合她嗎?”
吳澤禮的父母都是高知家庭,祖輩雖然不算四大家族,但亦是甚講究體統(tǒng)的身家。何軒是聽說過的,仗著跟四大家族靠邊,就如何吊女生。
他便掏出兩張一百塊,略皺眉:“給你,我會去查。但以后別再蹦到我跟前了。”言畢如臨大敵般走掉。
“謝謝姐夫。”許鹿鳴笑著接過。下次季蕭蕭再有個什么,還不是得繼續(xù)蹦跶?
鐘洲衍從學校出來,正欲打電話,便見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在那邊同男生說話。少女笑靨翩然,戴著頂粉色小可愛帽子,仿佛十分親近。
不知道為何,看得鐘洲衍無端冒起一股火。
吳澤禮是學校年級成績排前的男生,鐘洲衍雖然平素不和他打交道,但彼此印象分還是不錯的。
見吳澤禮走開,便冷著臉攜風走過去。
許鹿鳴一轉身,冷不丁看見鐘洲衍一副陰郁的雋顏。
她已經(jīng)快一個星期避開他了,乍一看到心口都嚇了一跳:“衍。”
下意識還是叫出這個名字。
鐘洲衍眼簾微搐,低頭瞥了瞥她破洞的風騷牛仔褲,諷笑低語:“怎么,又跑來我們五中騙尖子生的錢花?”
許鹿鳴看著他,精致如削的臉龐幾天不見似乎消瘦,隱隱又瑪麗蘇泛濫。
她雖然沒人睬沒人疼,可是從小沒人打過,曹冬梅只會用沉默來應對,連說都從來不說她。覺得一個男生長這么大了還被媽打,很那個什么。
不過也并不想和他有交道,許鹿鳴措辭道:“哪叫‘又’,你未必就是尖子生?”
鐘洲衍勾唇,幾許霸道與自得地俯下去:“高三年段十五個班,我排年段前五名,你說算不算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