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明明是平資俗粉,每次她一叫衍,鐘洲衍莫名就覺得渾身筋骨悸動。這種感覺他以前從來不識,即便是15歲少年的那場情感也未曾體會,就平滑而緩和,像一塊微癢的羽毛舒適地撫過心弦。
鐘洲衍不耐煩地收回手,沒說話。
路邊有人看過來,如同看一對身高懸殊的小情侶。許鹿鳴也覺得怪不好的,她就攥了下挎包說:“我要趕回去了。”
鐘洲衍心頭一空,在背后啟口道:“錢不要了?回來。要不改天送去你家,昌池街128號單元樓,別讓人誤會你今晚跟我去過酒店……‘援助交際’。”
慢悠悠的口吻,眼含戲謔。
要死了,這人是魔鬼嗎,竟然連自己心里想的都能被猜穿。許鹿鳴只好乖乖地轉(zhuǎn)回來,皺著眉頭說不出話。
每次欺侮她都叫鐘洲衍有種莫名的宣泄感,但其實是打架那天夜晚怕她路上獨自不安全,所以鐘洲衍叫小李開車跟了一段。
少年伸手掏口袋,不過只掏出五百元,記起錢包在酒店換掉的那條褲子里,就說道:“先拿500,你給我卡號,其余回頭打賬上,或者周一去五中校門口找我拿。”
許鹿鳴不想去五中,也沒有辦過卡號,接過錢說:“不要,吃了你那么貴的東西,就500夠了。”
鐘洲衍可不想賴女人工錢,目光往四周掃視,看到大廈樓下水吧門口站著幾個同校生,其中之一是林家旁系的何軒。
他就說:“我過去湊五百,你在這里等著。”
許鹿鳴一看,那邊三男兩女,其中一個穿背帶裙的女生臉上掛著笑,手牽在另一個不熟識的男生手里。是季蕭蕭,她怎么會在這里,所以季蕭蕭是早戀了嗎。
許鹿鳴只知道有個叫吳澤禮的男生傾慕季蕭蕭,吳澤禮成績很好,工科生長相標配,家境應該也不錯,但不會來事,季蕭蕭好像對他挺不屑的。
許鹿鳴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之前在貼吧小紙條接過吳澤禮的單。當然接單之前她并不知道對象就是季蕭蕭,吳澤禮叫她等在路邊,把蛋糕給一個高二九班叫季蕭蕭的女生。之前她從沒關注過季蕭蕭的班級,以為同名同姓。而且吳澤禮很大方,一次給一百,送之前預付五十,事成再付五十。
許鹿鳴等在路上,不料看到的是季蕭蕭從前邊走過來。
結(jié)局當然是季蕭蕭憤怒地砸了蛋糕,并大吼:“許鹿鳴,你都干的什么事?”優(yōu)等生的世界惹不起,許鹿鳴只有攥著錢跑的份。當然最后她還是硬著頭皮去找吳澤禮,把剩下的五十元也要回來了。吳澤禮脾氣是真好,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耐煩地掏出余款來。
許鹿鳴私心里是覺得這個學霸做姐夫還蠻不錯的。
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趕緊往一輛車窗后面一避。
鐘洲衍不解:“那邊你認識?”許鹿鳴:“噓,背帶裙是我姐,衣服是她的!”
鐘洲衍皺眉:“她叫季蕭蕭。”意即許鹿鳴姓許。
許鹿鳴只好道:“是我繼姐,她媽媽和我爸爸是重組。”
鐘洲衍聽得好生詫然,本來以為她一定是在個熱鬧又凡俗的家庭,所以才生得這般繁花景簇生意盎然的,不料是這種。語氣緩和了一下道:“現(xiàn)在給你去買件新的,砸她身上還給她。”
許鹿鳴打斷,辯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相處很好的。”
呵,很好就好到一件衣服都躲成這樣嗎?
鐘洲衍也懶得說,自己走過去借錢。何軒是旁支外系,雖然在五中也算小豪,但對四大家族的正系一輩心存籠絡,很爽快就掏了錢,還說“衍少只管拿去,一點小case不用計較。”
夜色中,鐘洲衍看了眼季蕭蕭。季蕭蕭沒仔細打招呼,她對一個轉(zhuǎn)校生、成績不錯、名聲詭異的年段排名榜競爭對手沒有多大感覺。
等鐘洲衍拿了500塊回來,車窗背后許鹿鳴的位置已經(jīng)空空的了。
一輛鐘家黑色的小車從世瀾廣場前慢悠悠開過,周五夜里路上擁堵,老陳專注打著方向盤沒注意。
鐘雁辭從美欣大飯店用完晚餐回來,坐在后座上眼尖,看到了廣場上許鹿鳴和衍衍站在一輛車背后說話。哥哥英俊的背影罩著小小的鹿鳴,眉眼戲謔,還捏許鹿鳴的臉。
衍衍的淡笑帶著幾分暖意,叫人感到陌生。我們都遇見森林小鹿了。鐘雁辭看著許鹿鳴銀灰色的滑皮熊模樣,心里就想:“鹿鳴和衍衍玩,沒有漂亮衣服。”
到前面一個購物中心樓下,他就悶悶地開口說:“停。”
老陳詫異地停下來。
鐘二少爺走進商場,雋凈高挑的模樣惹得導購們眉開眼笑,審美精準而獨僻,臨近打烊了還能見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