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半天才分開了一些, 常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兩人, 說道:“這兩人鬼鬼祟祟的又要做什么呢?”
元始臉色又變得陰沉, 盯著準(zhǔn)提和接引的身影, 心里恨得要死, 恨不得現(xiàn)在跑到西方教去,把西方教也給砸了才好。
元始隱忍著說道:“準(zhǔn)提、接引,我記下了, 總有一日,我要他們兩人償還!”
常儀輕輕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有點難受!
準(zhǔn)提和接引還被道祖老師警告過, 不準(zhǔn)擅入大劫呢!可他們依舊出來,還打起了元始弟子的主意,常儀一想到指點, 也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被算計。
而準(zhǔn)提、接引此刻正站在九天之上,觀察著周營里的景象,重點觀察闡教金仙那里的事情。
準(zhǔn)提琢磨著該從哪里入手時, 突然脊背發(fā)涼, 他摸了摸手臂,警惕的望了一眼周圍,和接引說道:“師兄,你覺不覺得有人在窺視我們?”
接引猶豫了一下,抬頭望了眼不遠處光芒熾烈的太陽星, 說道:“我記得常儀似乎有件法寶,可以觀察世間所有事情。她在巫妖大戰(zhàn)時,
就是用那個法寶觀察巫妖戰(zhàn)場的!”
接引驚悚道:“她該不會正盯著我們吧!”
準(zhǔn)提說道:“師兄,你好端端嚇我干什么!我們……我們就是無意中路過此地,她沒事盯著我們看干什么?”
接引無語,“不是你先說的嗎?”
準(zhǔn)提辯解,“我只是懷疑一下。”
接引呵笑一聲,“是嗎,可我覺得她真的再看我們。”
準(zhǔn)提和接引大眼小眼瞪在一起,半晌,準(zhǔn)提脫下外面的袈裟,說道:“算了,以防萬一,還是藏一藏吧。”
常儀忍不住冷笑,她從元始身上坐起來,左手拳頭捏緊,抵在下巴上,說道:“這兩人果然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否則好端端的,怎么那么心虛,還用袈裟把自己裹起來!”
通天說道:“準(zhǔn)提說他們是無意中路過此地呢……”
常儀翻了個白眼,“無意?三弟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當(dāng)年巫妖大戰(zhàn)時,他們好像也‘無意’路過了天庭,然后又跟著姐姐‘無意’路過到太陽星了呢。”
通天默默閉嘴,眼神有些憂慮。
常儀聲音冰涼,她看著被一片金光擋住的畫面,說道:“道祖老師之前都說了,此劫與西方教無關(guān)。他們居然還敢來,我今天一定要給他們兩人一個教訓(xùn)。”
元始神色晦暗不明,他伸手拉住常儀,說道:“等等,看看情況吧。”
常儀愣了下,神情有些糾結(jié),她抿著唇,輕輕問道:“等什么?”
元始低下頭,語調(diào)平緩,卻透出一種莫名的陰冷,他說道:“我想看看弟子們的反應(yīng)。”
元始低聲說道,試圖壓抑心中的憤怒,他試圖說一些話,來安撫自己,免得自己當(dāng)場翻臉:“沒事的,通天那么多弟子,肯定不能每個都上心,導(dǎo)致他們叛逆的很多,可即使這樣,卻依然對他很孺慕。我卻只有他們幾個孩子,對他們教導(dǎo)一直都和盡心盡力的,沒道理,他們會背叛我。”
聽到這話,常儀的表情卻平靜了下來,和他對視了一眼。元始眼神微微避開,看上去似乎在閃躲,頗有一些狼狽。
常儀眼睛動了動,結(jié)合著元始含糊不明地話語,大概能猜到發(fā)生什么了,眼中有一絲不屑和嘲諷。
但愿不是她所想的那樣,這群弟子……應(yīng)該不會那么傻吧?
元始的表情不停地變化著,有些怔忪恍惚,很快又變得冷酷陰戾。常儀安靜地看著他,輕輕問道:“你的弟子,不會……叛教了吧?”
元始抬頭和常儀對視,良久以后,才輕輕地點點頭,表情似乎平淡,又帶著一絲冷意。
“我自認(rèn)為待他們不薄,若是真有叛教之徒,我自然會親自清理門戶。”
常儀默默地低下頭,氣氛一時寧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元始才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有些意外……但我想應(yīng)該不至于全傻到這個地步,拋棄闡教嫡傳弟子的身份,跑去一個西方旁支。若是真有,走了也不可惜,我還擔(dān)心這種蠢貨帶壞了其他的弟子。”
常儀安靜了片刻,隨后說道:“那我們下去吧。”
元始問道:“下去干什么?”
常儀看著他,說道:“你想要清理門戶,總得待在現(xiàn)場吧?”
元始表情變了,緩緩站了起來,他有些憤怒,“枉費我和三弟為了他們來回奔跑,費盡心力,到頭來,都是些不服管教的蠢貨罷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堅持什么,恨不能讓他們?nèi)甲陨詼纾懒肆T了。”
通天有些心酸,當(dāng)原來的那股子難受勁消失了以后,通天也漸漸恢復(fù)了理智。
他忍不住說道:“我真的不懂,他們怎么就這么大膽呢?”
常儀平靜地說道:“我仔細想了想,只能找到一個原因了。大概是因為我們太久沒有動手、又太過仁慈,所以一個個地膽子都那么大,不知死活吧。”
通天不由想到瓊霄,“怕就是如此了,可是好端端地,我們又該怎么展現(xiàn)實力,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幾斤幾兩呢?”
常儀沉思,元始可能是氣昏頭了,這會兒特別有主意,“我有一個辦法!”
常儀和通天不由看了過來,“我們都是圣人,一舉一動都可能對三界造成無法挽回的危險,自然不能輕易動手。但是若只是讓他們感受下自己有幾斤幾兩,卻是很容易的事情。”
“女媧師妹不是有一副山河社稷圖嗎,我若是沒記錯的話,好像當(dāng)年在天庭與帝俊對決時,被帝俊燒壞了?”
常儀點頭,“帝俊的太陽真火威力很強,山河社稷圖并不好修復(fù)。”
元始笑道:“畢竟是靈寶,壞了的話哪是那么容易復(fù)原的。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能讓女媧師妹欠我們個人情,還能順便給這些弟子一個教訓(xùn)。”
元始現(xiàn)在說話都不分闡教截教了,可見兩方都把他氣狠了。
通天好奇地問道:“怎么弄?”
元始說道:“山河社稷圖其中自成小世界,假如法力高深的話,可以自己設(shè)置圖內(nèi)場景。我們可以和女媧師妹商量,把山河社稷圖借過來,在里面布置一些景象,順便再塞一道進去!到時候,誰再敢不聽話,我一定會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xùn)!”
“讓他們知道,到底什么是圣人!而且三弟你的弟子那么多,說是萬仙云集也不為高。這么多人,都能抵上不少準(zhǔn)圣了。順便給他們發(fā)布一些任務(wù),去修山河社稷圖。凡是完成不了任務(wù)的,也都要受罰!”
不聽話?打!做事不認(rèn)真?再打!再敢狡辯,我就折磨死你們!
好言好語勸著不聽,是不是真以為他和三弟拿他們沒辦法不成?既然如此,索性也不和他們廢話了。實在沒意思。
元始只要想到自己的弟子可能會叛教,就氣得吐血,向來只有別人求著要當(dāng)元始弟子的份,還沒有元始去求別人的道理!
他們是真想不通啊,難道真是好日子過慣了,所以一個個都變傻了。元始的身份擺在那里,居然還有傻子不稀罕,要是傳了出去,可能都不會有人相信吧。
畢竟那可是圣人門徒,道家三教啊!
既然他們不知道珍惜,不知道好歹,那到時候也就別怪他們做師父的無情了!
常儀冷笑了一聲,又對通天說道:“三弟你也跟著我們一起去吧!雖然你那些弟子被我們救了出來,但是若是我們沒有出手,他們必然難逃此劫。你之前是看在元始的面子上,才沒有和他們計較,可他們?nèi)舨皇窃嫉牡茏樱憔蜎]有顧慮,可以和他們清算了!”
元始還在想呢,“我到底該怎么處置他們呢,殺了他們我都覺得便宜了。”
常儀嗤笑道:“殺?死了都是便宜他們了。他們不是看不上闡教,想去西方教嗎?一會兒我撞到準(zhǔn)提了,我可要好好和他說道說道,下下他的面子!我就不信了,他們得罪了我們,又看到了準(zhǔn)提接引狼狽的模樣,能有他們好果子吃!”
元始覺得有理,他倒要看看,叛教的這幾個,能在西方教混出什么名堂!
常儀想了想,又轉(zhuǎn)身對通天說道:“三弟,等那些孽徒的事情解決了,你也回碧游宮親自坐陣,看著那些弟子吧。”
通天愣了下道:“為什么……”
常儀嘆道:“我只是突然發(fā)覺我們走錯了路,如今想回歸正途罷了。我們因為恐懼推演到的事情成為現(xiàn)實,導(dǎo)致你們兄弟分道揚鑣,一直縮手縮腳。”
“我們因此不敢過分管束弟子,害怕早就定好的、傷亡減到最小的法子出了意外,因為這樣,反而陷入了迷途。”
“可現(xiàn)實是,該下山的弟子依舊下了山,他們只是沒有身死上榜罷了,可是情分到底是傷了。一個兩個,我們還能說服下自己,可是次數(shù)多了,時間久了,我們心里難道就不會有怨恨嗎,無論是對彼此,還是對門下的弟子。如此一來,我們所做的這些又到底有什么意義呢?”
“只是換個方式自我欺騙、自我折磨嗎?”
“這一點,我們還不如準(zhǔn)提他們呢。”常儀自嘲地笑道。
“準(zhǔn)提接引被道祖命令不準(zhǔn)擅入封神大劫,可他們倆卻依然敢偷摸著出來,甚至打起了元始徒弟的主意,可我們呢,卻被各種規(guī)矩框住。”
通天悶悶說道:“不一樣啊,準(zhǔn)提他們無事一身輕,沒有需要顧忌的。”
常儀冷冷道:“我們也沒有啊,畢竟道祖老師都許諾了我們,會將三教損失保存到最小。既然如此,我們還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我們可以放心動手,說到底,這所謂的封神大劫,劫難只限于準(zhǔn)圣以下。連陸壓出去一趟,都沒有遇到任何意外,更何況我們!我們就是主動現(xiàn)身,控制大劫的范圍,又能怎么樣!只要封神榜的人數(shù)湊夠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