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名叫柯采成,是浙江寧波府人,同樣參與制造過三四十丈的大戰(zhàn)船,而且有著非常豐富的航海經(jīng)驗。朱植抬起頭一看,幾名船匠中此人高高瘦瘦,一張黑臉短須,目光沉靜而敏銳,顯得卓爾不群。
朱植心中計較已定,飛快書寫一份公文,命侯二用印后交給何艙,微微點頭道“那么就以何艙為王府工正所佐史,柯采成為書佐,其余四人皆為從事,日后便專事船舶設(shè)計,不必事事匯報與工正,直接找本王即可。你們將這邊手頭的事交接一下,家人繼續(xù)留在船廠,自去廣寧找工正張方報到。”
王府工正所只有工正張方,工副溫理全,其下佐史一人,書吏兩人,而船舶設(shè)計的這六人只是掛名,單開一個工作室,對外是佐史雜吏,對內(nèi)就是廣寧船舶設(shè)計局。也許以后還有廣寧槍炮設(shè)計局,依此增加就是了。
何艙聞言大喜,佐史雖無品級未入流,只能算是小吏,但在王府工正所之下有獨專之權(quán),雖無名份卻有很大的便利。六人一起躬身道謝,隨之告退。
朱植本打算在再呆個十多天,敦促船廠改革完成并重新布置造船任務(wù),并等高文泰挑選三個百戶隊,把人都送到碼頭,還要配一支小船隊,在耽羅島上建據(jù)點不能沒有船的。
而且李芳遠從遼陽南歸,到時會在鴨綠江口等著再見一面,若沒有朝鮮的配合幫助,這事根本辦不下來。還有倭國方面,看是與大內(nèi)義弘合作呢,還是當倭寇打,目前都難說。
然而此時盤山轉(zhuǎn)遞過來了廣寧的信件,其中有薛整的,還有一封居然是燕王朱棣親筆。朱植大為驚奇,一把撕開信件封口,但又停住沒有急著看,腦中飛快猜測了一下朱棣來信可能表達的意思。
去年朱棣的作為,老朱顯然是有預(yù)料,然后恐怕就是正中下懷了,那么順勢嚴厲警告,調(diào)他去西北征討東察合臺汗國,敲山震虎威逼跛子帖木兒再稱臣,并放還大明使者,同時執(zhí)行滅元方略最重要的一環(huán),可真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
朱植是曾向老朱上奏過滅元之策,但并沒議論過用將的人選,后勤大體上就是調(diào)巴蜀、湖廣之糧西征,而今遼東一定,老朱果斷清倉,將貢品發(fā)往九邊給諸王變現(xiàn),這肯定是在為西征屯糧,真是急不可耐了啊。
當然,朱棣膽子這么大,老朱對他還是有點不放心,派金吾衛(wèi)把燕王妃和世子接去京城,這就有點要挾的意味,同時又調(diào)與朱棣關(guān)系親厚的周王鎮(zhèn)北平,那么寧王、谷王肯定趁機崛起,朱棣的根基就會被無形削弱。那么,朱棣此時來信,多半是想要緩和一下關(guān)系了。
朱植輕笑一聲,抽出信紙一看,朱棣正是此意,說什么此前小看了十五弟,多有得罪,多多包涵之類的廢話,并希望朱植接手朝庭調(diào)給燕王府的貢品,價格從優(yōu)什么的,話倒是說得好聽,但朱植就是再傻也絕不可能答應(yīng)。
別說從就藩以來各種下絆子的陰招,這又是一萬石香料,二十萬匹西洋布,順便將順手牽羊的那批牛馬雙倍賠償,看起來誠意十足,可憐兮兮,合情合理,但絕沒有這么簡單。
首先,朱植若接手,老朱是不是有點不開心呢然后遼王府特么的財大氣粗,那遼東加建衛(wèi)所,升級行省什么的,不加快說不過去吧按下葫蘆起了瓢,肯定也不是老朱愿意看到的,然后朱植就等著被找碴狠狠敲打吧。
當然來的是谷王府的人,貢品也在谷王府,可薛整擔心朱植耳根子一軟就答應(yīng),所以將此事的利害關(guān)系來信說明,另外谷王府的人想采買些玻璃燈具及各種雜貨,正等在廣寧。
這樣朱植若回去就會被谷王府使者各種勸說,當即修書回信讓王妃出面將人打發(fā)走,自己干脆召來高文泰、戚斌,帶上軍民兩三千人一起乘船跑去金州遠遠地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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