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神與月神幫忙到底的前去破壞那九個靈力異常處,玉襄與白秋寒則朝著賀摩——現在已被改為“伊旬”的國度趕去,準備與王三匯合。
她的師兄王三已經先她一步抵達多時了,玉襄一踏入國界,就感覺到空氣中雖然還殘余著些許瘴氣,卻明顯已經被人凈化過許多次——這大約是王三的手筆。
而她之前已告知了王三自己正在往賀摩趕來,此刻果然見他便在前方不遠處迎接他們。
“六師兄!”玉襄看著他慢慢走近,眨了眨眼睛道:“怎么樣?”
在殘余的灰色瘴氣隱約的圍繞之中,少年模樣的修士一襲白衣,反而被襯托的越發(fā)出塵,儀表堂堂,風姿明秀。
王三在他們三步之外停下,他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只是垂下了眉眼,顯出幾分嘆息的慢慢道:“我找到了魔教教主為自己修建的秘密陵寢。里面萬妖把守,白骨累累,許多活人殉葬獻祭。外頭也是妖物橫行,將人視為家畜奴隸,活祭盛行,極為血腥。我?guī)闳タ纯础!?
白秋寒猛地蹙起了眉頭,他正要開口,玉襄卻已經后退了一步,反手一條鎖鏈便從儲物法器之中疾射而出,王三一愣,下意識的似乎要反擊出手,卻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師妹?”
“我?guī)熜帜兀俊?
“師妹,你在說什么?”
玉襄卻只嘆了口氣道:“修行到你這個地步的蜃妖不多見,你是乖乖說實話,還是讓我干脆在這打散你的軀體,拘押你的神魂為我所驅?我這條鎖鏈乃是鬼修所煉,對你這種沒有實體的妖物最為有用,你想試試嗎?”
蜃妖的數量極少,又多出現于海上或沙漠之中,對于中原的修行者來說,極為罕見,因而了解不多,就很容易著道。
但玉襄在幻境之中不知見識了多少妖物,畢竟月神和日神曾帶她一一了解過,因此現在對于妖物的熟悉度,甚至可能在魔教長大的白秋寒之上,因而“王三”剛一出現,她就感覺到了不對。
——她六師兄不會一口氣說這么長的話!就算一定要說,也不可能說的如此流利和語氣自然。
而且蜃妖修行不易,它們幻術系的天賦針對精神魂魄,十分遭人忌憚,就連尋常大妖都可能深陷幻術,直到身死。因此許多妖怪若是遇見蜃妖,不等它們長大便會先行撲殺,因此數量更為稀少。
眼前的蜃妖大約是被毗沙摩帶回魔教豢養(yǎng)起來的部下,修行比起幻境之中曾見過的野生蜃妖高上不少,但顯然也被壓制在了毗沙摩能夠控制的范圍內。
它的修為應當沒有王三高強,所以為了讓人看不出境界的差異,花了許多精力在維持氣勢上,幻化而出的白衣,邊緣就捉襟見肘的有些模糊,但在灰色的瘴氣背景下,這本并不明顯。可是月神在幻境中曾告訴過玉襄,蜃妖化形習慣性的把腳藏起來,因為他們并不擅長模仿人類行走,這也是一種分辨的方式。
這些破綻若是察覺到了,就十分明顯,卻鮮少有人能夠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蜃妖看向了白秋寒。
白秋寒原本準備出言提醒玉襄,卻見她似乎已然看穿了一切,心中不免有些訝異。
他看向了那蜃妖,忍住從心底深處涌起的厭惡感,冷冷道:“那個石頭精在哪?”
那蜃妖怔然了片刻,猶疑道:“他在主人的陵寢里。我本來想擋住他,可是,可是我的魅惑之法對他毫無作用,他就直接進去了。”
它心想,咦,難道不是少主故意以身做餌,將這個女修士引到這兒來,準備和它一起聯手將她除掉嗎?那它到底是該說實話,還是該說假話,才能配合好少主?
但兩人都沒察覺到它腦中百轉千回的思緒,玉襄追問道:“陵寢內有什么?”
“不,不知道,”那蜃妖用著王三眉眼如畫的外貌,討好的看著白秋寒,十分古怪詭異:“主人命我看守外圍,阻止一切無關人員的靠近。里面也有所布置,可是,可是我沒有進去過,也無人告知過我。”
據說,蜃妖最喜歡幻化成人類心中最美的形象,如此一來魅惑引誘幾乎無往不利。但若用這種把戲對付王三……
那就真的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
石頭精在這方面簡直天克幻術系。
但它的神色在王三的臉上實在太過詭異了,那蜃妖眼巴巴的看了一眼白秋寒,白秋寒便不耐煩道:“換張臉。”
他便看了一眼白秋寒,又看了一眼玉襄,然后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容貌平平的少女。
白秋寒又冷冷道:“帶路。”
“少主……”
“帶路。”
那第二次重復的語氣,有些像是毗沙摩的冷酷意味。蜃妖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玉襄,“可是……可是陵寢一次只能進入一個人類。這是主人設下的禁制。”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下去。過了片刻,白秋寒道:“我去。”
玉襄卻在想,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不按照毗沙摩的安排達到目的?
她道:“若是直接從外界……攻破呢?”
她想起幻境之中,月神曾說,毗沙摩之前準備將他們關在自己的陵寢之內,但后來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他們避居在了雪山,而沒有達成。
那么,假若陵寢現在沒有用來關押日月雙神,又會是用來做什么的?大家都是沖著長生不老,飛升超脫而去的,沒有修士會給自己修建陵寢,因為這根本沒有意義。
這么想著,天邊突然陰暗了下來。
烏云詭譎,翻涌不休,堆積在天空之上,甚至蓋住了太陽。狂風大起,電閃雷鳴,而云層的邊緣,隱隱泛起了一絲血紅色的光芒,詭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