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嬰翻了他一白眼,并不屑于和傻子說話。
李麟字子嬰,而朱嬰字懷麟,豈非緣分
朱嬰生性穩(wěn)重,雖則在李麟面前還會玩笑幾句,動手動腳這種有辱斯文的事,他是決計不會做的,如此便常常成了李麟上躥下跳在他面前造次,而他則不動如山地無視著,實在礙眼了才罵他兩句,李麟不痛不癢,甚則嘿嘿而笑,繼續(xù)造次,嘴上好哥哥親哥哥叫個沒玩,氣煞人也。
旁人早已習慣,只是心下暗暗發(fā)笑。
如此熱鬧著一行人便進了府門。
時下昏禮崇簡,尤其這夜里,幾乎無甚需要應付的事項,新房里已布置好,二人入了房。
在禮官的唱聲下,照例行過共牢而食、合巹而酳之禮。
禮成。
李偃趁此機會正好大饗軍士,李麟朱嬰并其余將軍校尉與諸將士共飲,約定不醉不歸。
這夜月朗星稀,因著寒意尚未消散,多了幾分清冷的意味,然而篝火長燃,歡聲笑語四起之下,倒烘出熱鬧非凡的情狀來。
李偃慣例要與諸將對飲,以順帶謝過列位的誓死追隨之恩。
如此良辰,無人敢留主公,李麟隨主公后,更是替主公喝了許多酒,然則李偃回房的時候,依舊也是很晚了,人已半醉。
謹姝一直等在屋子里,在稚櫟的服侍下凈身換了常服,桌上燃著腕粗的大紅精燭,燭火搖曳,謹姝不知道該做什么,只盯著那燭火看,漸漸開始昏昏欲睡起來,偶爾又猛地驚醒了一下,想著待會兒李偃回來后的事,心緒不定,又兼惴惴不安,如此滋味,當真折磨人。
外面仆婦高呼主公歸了,謹姝神游太虛的三魂七魄都重新聚攏起來了。門從外面推開,李偃闊步走了進來。
嬤嬤行了禮,領著稚櫟和漣兒退了出去,順帶合上了門。臨行前深深看了一眼謹姝,滿眼擔憂。
謹姝強自鎮(zhèn)定,起身迎了過去,不甚習慣地開口,“夫君,可要先沐浴”
她這會兒才好仔細看他,稚櫟倒沒說錯,他生得好姿貌,身形亦是高大挺拔,虎背猿腰,瞧著甚為結實健碩,立在那里,好似一座安安穩(wěn)不動無人可撼動的山峰。
如此瞧著,謹姝的身形便越發(fā)小,嬌嬌小人兒,立在那里,好似畫上觀音大士旁的玉女童子,李偃貪戀地看了一眼,眸光灼灼地鎖在她身上,忽覺得醉意仿佛更深了。
他“嗯”了聲,謹姝便上前一步,替他寬衣解帶,先解了外衣,又解中衣,后面謹姝的手卻頓了,有些為難地微微蜷著指尖,不知自己該不該繼續(xù)。
她初初來,一應事項均還沒有了解,現(xiàn)下倒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感覺。男子魁梧灼熱的身軀立在她旁側,她覺得自己呼吸都不暢了。
頭頂李偃終于忍不住笑了一笑,握了下她的手,應道“余下孤自己來。”
謹姝在心里長長舒了一口氣,被他握住那寸肌膚卻倏忽又是灼熱,好在他一觸即離,謹姝應了聲是,抬頭微微一笑。因著害羞,面龐微熱,一副桃花芙蓉面。
李偃被那笑晃了眼,腳步一頓,言道,“汝笑起來,甚為好看。”
說完轉身去了浴房,留謹姝楞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摸了摸臉頰,更燙了。
山南這一帶多溫泉水,富貴人家大多將臥房相通的耳房建做浴房,引溫泉水,冬日也不冷,謹姝方在府里下人的伺候下洗了身子,這邊府里的池子建的尤其大。
她這會兒著常服,坐在臥榻邊沿,給他備了干凈的中衣,腦海里不住想起他方才說的那一句話。
想來,他倒似對她還算滿意
她把里衣抱了起來往浴房去,隔著屏簾惴惴問他,“夫君,衣服我放這里了。可需要我進去侍奉”
李偃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恚安槐兀秃昧恕!?
謹姝應了聲是,又長長松了口氣。
腦子里仍舊胡亂想些什么,想起那次驚馬一事,他臨行前于馬上俯首看她說“來日相討,愿莫推辭。”
又想起她方從婚輦上下來時,他遞過來的那雙手。
想起方才他差人送來的吃食,免她腹中饑餓。
以及剛剛他握住她手那一瞬,臉上掛著的那一絲笑意。
如此種種,本該表示,他對她還算喜愛的,可不知怎的,一顆心還是砰砰亂跳,坐立難安。
大約還沒有準備好。
又或者,是受寵若驚
幾個時辰前,她離開葉家時,還是一派愁云慘淡的模樣,雖則父母都好生勸她,可到底估計也是認為,她嫁過來,日子想必不會好過了去。
謹姝皮也繃得緊,是以如此倒是意外非常。
正出神的片刻,李偃已經(jīng)從浴房出來了,她叫了聲夫君,李偃說了句,“顛簸半日,辛苦你了。歇了吧”
謹姝忙俯身抖開被子,李偃坐在了邊沿,然后就那么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謹姝面皮薄,吞了好幾口唾沫,最后硬著頭皮脫了外衣,掛在旁側。
李偃把腿撇到一側,示意她“汝去睡里側。”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