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盡快遠(yuǎn)離現(xiàn)場, 禹周和繞過公交總站的十字路口, 見到一個窄小巷子,就拉著龍淮往里走, 甩脫了外面的喧囂和人流。
手機叮鈴鈴響個不停, 是租車司機的電話。禹周和嘴里“嘶”了一聲, 費力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帶著口音的中年男聲從聽筒里傳來:“喂, 我人已經(jīng)在公交總站這兒了,你人在哪里啊”
禹周和說:“不好意思,臨時有事?lián)Q了地方,你能到附近的綠蘿小巷嗎我們在靠近紅綠燈的巷口等你。”
“好嘞,那也近,等我, 一分鐘就到。”
掛了電話, 見四周寂靜無人, 禹周和背對墻壁輕輕撩起袖子。剛才摩托車的速度太快,他摔倒在地時手臂狠狠擦到水泥路面,小臂下方的皮膚瞬間破損, 被刮出血絲,而且面積不小,瞬間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當(dāng)時他的注意力全在龍淮身上,忽略了手臂的疼痛。
龍族天生具有比人類更加強勁的體魄, 他潛意識里相信龍淮能夠做到這件事, 所以那時候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叫對方攔住摩托車上的搶包賊。
當(dāng)他回過神, 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個本能舉動的不妥。他怕崽崽手下不知輕重將人傷得厲害,也怕崽崽不識人間險惡被反被傷害,心里糾結(jié)得厲害。
或許是心里有過更差的預(yù)想,所以看到龍淮只是踹翻了摩托車,將搶包賊的手腕掰斷時,禹周和是真真切切松了口氣的。這種懲戒,對于無視法律的搶包慣犯來說,可以算是罪有應(yīng)得。
但他忘了,龍淮輕而易舉踹翻摩托和徒手掰斷手腕這事,在自己看來很正常,到普通人眼里,就成了兇惡的代名詞,哪怕他們實際上是在做好事。
其余人看崽崽的目光,是恐懼、驚異和好奇,仿佛他是一個讓人避之不及、兇殘可怕的怪物。
哪怕從前禹周和會用“小怪物”來稱呼幼龍時期的龍淮,但他從來沒有真的這樣想過。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他閉了閉眼,胸中涌起怒火,控制不住想要發(fā)泄什么。
他站起身,用力握緊拳頭,卻在低頭時看到自己小臂受傷的地方附近,突然冒出好幾塊銀色的鱗片。
禹周和幾乎愣住,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沖動的血液也隨之冷卻。當(dāng)時情況緊急,他硬是逼著自己壓下心頭異樣,擼下衣袖就擋住龍淮面前,攔住其他人的目光。
然而現(xiàn)在,到了無人的地方,當(dāng)時眼前的畫面再度回到腦海,他掀起袖子。棉質(zhì)的布料已經(jīng)沾上皮膚傷口,撕開時有細(xì)密的刺痛。小臂上的紅色擦傷仍在,不過出血已經(jīng)止住。
禹周和皺著眉把袖子拉到最高。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見白皙的手臂上干干凈凈,除了傷痕外,根本沒有什么銀色鱗片。
他抿了抿唇,眉頭皺得更緊。
他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種銀色的,摸上去冰涼粗糙的,跟龍崽們身上鱗片很像的東西,在他手臂上出現(xiàn)過。
現(xiàn)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只是他的錯覺。
“周周。”龍淮站在禹周和身后,語氣不是很穩(wěn)。
珍視的人在眼皮子底下受傷這事,對他刺激很大。
“嗯。”禹周和重新放下袖子,應(yīng)了一聲。
銀色鱗片的事既然龍淮沒有看到,也并不知道,他就暫時沒有告訴對方的打算。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猜想,說不定跟自己一直和幼龍待在一起有關(guān)。如果真是什么古怪的疾病,他怕跟崽崽說了,會讓他自責(zé)。
對待龍淮,禹周和現(xiàn)在的感覺變得有些矛盾。一方面,他像所有寵愛孩子的家長一樣,希望自家崽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但當(dāng)這一切里包括他自己的感情時,就又變得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