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子看寒嘯一步一步走來,沒有后退,只繞到回廊里,隔著根欄桿和他說話,“他說最近天氣變化無常,讓我多穿點衣服,別著涼了。”
寒嘯自然不信。不過他猜也猜的到,嵐驚闕那廝說了什么。
“過幾天就要走了,教主不回去好好準備準備”金珠子看寒嘯也走進回廊,連忙繞到了另一邊。
“躲什么”
“沒躲啊。就是這邊,曬不到太陽。”金珠子干笑兩聲,下一刻,寒嘯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這人武功莫測,他躲也是無用。
“三日之后,啟程去京城的事,嵐驚闕應該已經(jīng)告訴你了。”
金珠子沒說話,是默認。
“我與他約定,雙方都不留一兵一卒在煙云城中。”
也許是近來寒嘯都沒有再喬裝扮過女兒,肩膀比當初要寬上許多,站在金珠子面前,將陽光都擋去了。金珠子目光亂轉,寒嘯直接身后,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
“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寒嘯指腹揉著金珠子唇瓣時,這樣說了一句。
金珠子看他,看寒嘯還是那副倨傲模樣。
“我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即便打下江山,也對我沒什么利處。說什么封賞城池,加官晉爵,都是屁話。”寒嘯雖然是江湖人,沒有嵐驚闕那樣深的城府,但很多事,他也是看得清的,“他想拿了皇位之后,借那些江湖人的手再除了我,他以為我不知道嗎”
雖然事實就是這樣,但金珠子還是給嵐驚闕圓了圓場子,“教主放心,你幫他們打了江山,他們不會做過河拆橋這種事的。”
確實不是過河拆橋,是卸磨殺驢而已。
“不管他們算計什么,等到拿下京城,我便直接拿了黃金珠寶,回塞外去。讓他們兩個爭吧。”
金珠子不知道這三人心中都各懷著什么鬼胎,怎么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是能全身而退的那個呢
“金珠子。”
金珠子即刻眨著眼睛,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跟我去塞外。你與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在一起,都是籠中雀,掌中花,但本教主不同。天下之大,但凡你想踏足的地方,本教主都能帶你前去。”
“有錢嗎”
寒嘯微微一怔,笑了,“有。”
“那我就跟你走。”金珠子渾然忘了自己半個時辰前,在同樣的地方,答應過另一個人。
寒嘯先是一喜,而后又覺得金珠子答應的過于草率,問他,“你當真答應跟我走”
金珠子眨眼,“對啊,我思來想去,還是教主和我興趣相投。要是跟他們在一起,怕是要被關在府邸里,悶也是要把我悶死的。”
聽金珠子這么說,寒嘯相信了幾分。又與金珠子細說幾句,說自己已經(jīng)買通了丹陽的一戶人家,只要成事,他們便趕來接金珠子,而后一路送他出關。金珠子自然連連點頭,一問一應的把寒嘯也送走了。
等到院子里又只剩下金珠子一個人的時候,那被繩子串起來的蚯蚓,已經(jīng)曬成干了。金珠子扒拉了兩下,摘下一個,伸手要喂到嘴里,但在他張嘴時,又露出一副嫌惡作嘔的模樣,將蚯蚓干給丟了。
三日之后,煙云城空了大半。街上往來的都是婦孺,連一個正值壯年的男子也沒有。
金珠子佯裝在街上逛了一圈,見無論是城主府還是極樂教的人都看不到之后,馬上雇了輛騾車,離開了煙云。
等他們等他們回來才有鬼了
騾子不比好馬的腳力,拉著馬車,一路在坎坷的道路上顛簸,金珠子坐在車上東倒西歪,臉上的笑容卻愈發(fā)放肆。
他要的就是如今皇城里的國庫,至于那幾人許諾給他的,和他有什么關系
騾車偏離官道,在小徑上一路疾奔,在騾車穿過一片密林之后,車上忽然多了一個人。
金珠子毫不意外,“大俠”
坐在他旁邊的就是罹決。他抱著劍靠在車廂上,好似一直都坐在那里。
罹決無論騾車如何顛簸,都是穩(wěn)坐如鐘,“我們現(xiàn)在去哪”
“去京城”
騾子蠢的厲害,差點撞到了前面的一棵樹,還好金珠子勒住了它,才讓它偏回大道,“解挽衣自己說的,如果我能幫他奪來皇位,他就把國庫里的東西分一半給我我現(xiàn)在就等著他們攻下皇城,好去取我的金山銀山了哈哈哈”
罹決從丹陽跟隨他一直來到了煙云,從未現(xiàn)身過。所以除了金珠子以外,嵐驚闕他們都以為他是走了。
“大俠,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罹決唇角微微上翹,“嗯。你去哪,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