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迪盧木多也會愛慕高貴的、深情的、美貌的女子。
如斯愛意,如斯美麗,如斯淺薄。
金發(fā)少年朝他眨眨眼,迪盧木多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或許,在將來,只要有他臉上這顆愛情痣的誘惑,主君的妻子仍會為其引誘犯下錯誤。重點是迪盧木多能堅守己身,看清心中真正想要為何。
婚禮順利舉行。
芬恩與他的第三任妻子提前十幾年和睦地生活在了一起。
感謝并送別三日月和他的主人后,迪盧木多還是忍不住找到芬恩,完完整整地告訴他緣由和一切。
芬恩咬住他的大拇指,鮭魚的智慧讓愛爾蘭的大英雄瞬間得出正確結(jié)論——
“雖然言辭間多有為我掩護,但迪盧木多,你口中描述的那本應發(fā)生的悲劇,大約大部分由心胸狹窄的我一手締造吧。”
“主君,絕非如此!”單膝跪在下首的迪盧木多激動地打斷芬恩的自嘲。
“噗。”芬恩一手撐著額頭,一手輕輕玩著自己的金色長發(fā),年輕的英雄爽朗道“不用為我辯解了,不如對你說實話吧,我的第一勇士。時光是多么殘酷的東西啊,如果聽聞此事的是幾天前那年老的我,會從胸中生出多少陰暗的怒火和嫉妒,如今的我已無法想象。”
英雄亦會遲暮。即便是在愛爾蘭擁有盛名和地位的芬恩,也會在武力和樣貌皆不如盛年時的自己后,被年輕的麾下騎士的光芒所刺痛。
金發(fā)的少年巫師是三日月宗近的舊識,但芬恩收到的請求卻不是請自己饒他一命,而是——喝下返老還童的靈藥。
不過是年輕了數(shù)歲罷了,那股因被羞辱產(chǎn)生的殺意已然消失得干干凈凈,他想起英雄的過去,想起倒在手下的神靈亞連、魔豬、冥界之馬和戰(zhàn)神努達亞和為女人們爭奪的女難過往。
如此光輝燦爛的一生,沒有任何不平的必要,也不須留下后悔的曾經(jīng)。
“從今往后,不用再擔心這些事了,迪盧木多。”芬恩捏住迪盧木多的下巴,自信滿滿地說“因為從現(xiàn)在開始,若比美貌,必定是我獲勝。唔,不過,若比武藝,又會如何呢?”
年輕的騎士沒有見過正當盛年的主君,無從比較兩人在全盛時期的武藝。芬恩沉吟半晌,愉快地打了個響指“我們來一決勝負吧,迪盧木多,要全力以赴哦。”
迪盧木多蜜糖似的雙眸越發(fā)亮起,幾乎是激動地、熱淚盈眶地飛快回答“是,主君!”
這一次,流傳到后世的君臣相知的傳說一定是清清白白、毫無污點的無悔的榮光吧?
……
“總~算~搞定了。花了這么久,還用掉了烏魯克的紀念品,血虧。”
“哎呀,辛苦您了。”
“三日月呢?玩得開心嗎?中途突然說想要和我分開行動,嚇我一大跳。”
“非常開心。托您的福,我也有一點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了。”
“那就好,趕緊開始下一個委托吧,我看看,下一個委托人是……”
比起為王,幼女更想找回家人。
對繼承d的意志的少年來說,奪回兄長也不耽擱當海賊王。
不做和平的象征也沒關系,只要原來的和平的象征一直一直在那里不就好了?no1英雄說。
有慘痛過往的輝煌者,往往不抗拒用以后那些精彩的故事交換些什么。
gian也遇到過例外。他陪伴過一位太陽的神子,一生足夠波瀾壯闊也足夠慘。在最后的時刻,這位被違背規(guī)則的異母兄弟于虛弱之時射殺的英雄,居然毫無改變這詛咒纏身的坑爹一生的意愿。全部,當成“事該如此”地接受了。
當他被問到還有什么遺愿時,居然只有“以友人的身份,陪我看最后幾息的日落”,然后便結(jié)束了這一生。
gian從他身上學到了一點,那就是他只是個凡人,永遠永遠也做不到這樣。
……
經(jīng)過漫長的旅行,gian終于再次回到了女神面前。
女神和上次并無太大不同,只是戴著冠冕、握著權杖,高興地告訴gian在他的幫助下,她憑借運氣順利地在神戰(zhàn)中茍到最后,真的撿漏當上神王了!
心情爆表的女神高高興興地履行兩人的約定。
她說gian的問題其實非常好解決,因為gian挑的本來就是一個沒有主導神明的世界,這個世界的神性由名為‘世界基石’的東西分散承擔。他被世界基石的守護者承認后,自己就已經(jīng)不被這個世界排斥了,剩下要做的只有把豁免權擴散到他的人身上。
神明可以賜福于信眾,所以只要gian成為神明就好了。
女神現(xiàn)在是神王了,給個神格、收他做個從神分分鐘的事情。不過,想要成神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女神笑瞇瞇說“首先,要有一個虔誠地信仰你的人。恭喜你,已經(jīng)達成了。”
信仰和友情、愛情、親情不一樣,只能是當作神明般的崇拜和仰慕,條件十分苛刻。
gian有點驚訝,在他的認知里并沒有這種人選。
女神讓他手心向上,然后舉起權杖,輕輕點了一下。
無數(shù)細小的光點從中升起,漂浮在他眼前,凝結(jié)成了一顆仿佛宇宙般于瑰麗的漆黑中閃爍著細碎光芒的球體,依戀而雀躍地在gian手心旋轉(zhuǎn),發(fā)著微光。
gian捧起了一顆,暗色的星星。
他用指尖輕輕觸碰。
羞澀與狂喜、愛與顫栗、全身心的崇拜和奉獻、渴望敬畏至骨髓……種種情緒的洪流和癡狂的絮語如污泥般一瞬間灌入他的大腦,gian守住心神,心情復雜。
怪不得是黑色的。
他大概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