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寧珘看看她,神色冷淡,卻是笑了笑“怎么,這地方我不能來”
對方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卻既傲慢又冷漠。陸蒔蘭微微一怔,不明白霍寧珘對她的態(tài)度為何比昨天更不喜了,道“下官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隨口一問。”
她想了想又道“實是抱歉,打擾了首輔賞景,下官這便告退。”
陸蒔蘭對霍寧珘敬重,不僅是因為對方是首輔,更是因為,對方幫忙將她調(diào)回京,還訓(xùn)斥將公務(wù)責(zé)任推卸給她的副都御史,指點她射箭,在夢瑯?gòu)謳退龜[脫壽王霍寧珘其實一直在給她幫助。
但是,如果對方不想搭理她,她也不會還往對方面前湊,惹人不快。
霍寧珘沒有答話,陸蒔蘭便當(dāng)對方默許了,轉(zhuǎn)身騎上了馬。
霍寧珘看著陸蒔蘭靈巧輕盈的上馬姿勢,這可是蕭沖鄴今日教出來的成果。他盯著那策馬而去的纖細(xì)身影,冷嗤一聲。
陸蒔蘭覺得背后的視線如鋒芒般刺人,但她急著找碧璽扣,沒有多想,策著馬往寬廣的草甸中央去了。
可這草地實在太廣,天漸漸暗了,她又沒有帶火折子,一會兒回去怕是連地面都看不清,更別說找東西。她只得暫時放棄,打算明天繼續(xù)來找。
陸蒔蘭策馬往來的方向回去,那馬兒卻是一腳踏進一個泥洞里,那洞里卻似填了些銳角石子,馬兒在踩空扭蹄的同時,也受了驚嚇,突然便嘶鳴著發(fā)足狂奔起來。
陸蒔蘭一個初學(xué)騎馬的人,又向來文弱,對著突然失控奔跑的馬兒,哪里知道該如何讓它停下,還好她算是鎮(zhèn)定,始終沒有慌亂,緊緊握著韁繩,倒是沒有被摔下去。
但隨著馬兒跑的方向越來越接近內(nèi)苑,陸蒔蘭也緊張了起來,內(nèi)苑里人就會漸漸多了,這馬這般沖進去,萬一傷著了人
然而總是越怕什么越來什么,那馬兒果然直直往內(nèi)苑里沖。
陸蒔蘭想盡方法也無法讓這馬兒停下,她看著越離越近的內(nèi)苑紅墻,心跳越來越快,就在這緊要之時,她突然感到身后一熱,竟是她這馬背后邊多出個人。
隨即是一雙結(jié)實有力的手臂環(huán)過她的腰,握住了馬韁。陸蒔蘭便聽霍寧珘低沉的聲音在她耳旁命令“放了韁繩。”
霍寧珘慣于發(fā)號施令的嗓音,令陸蒔蘭下意識地就選擇了聽從對方。
她剛一丟開韁繩,便感到身體一輕,風(fēng)聲呼嘯中,她情不自禁就閉上了眼,等她再度睜開時,已被霍寧珘帶到了地面。而她還側(cè)靠在對方懷里,緊緊攥著他胸前和手臂的衣裳。
陸蒔蘭反應(yīng)過來,臉難免羞愧地燙了燙,趕緊放開對方的衣裳。
霍寧珘瞥一眼她迅速躲開的動作,之后倒是沒有再親自上陣了,指揮著兩個內(nèi)苑值守的禁衛(wèi)駕著另兩匹馬,直追那馬兒而去。
陸蒔蘭被風(fēng)吹得昏沉沉的腦袋終于稍微醒了些神,她等霍寧珘交代禁衛(wèi)完畢,便上前道“多謝首輔相救之恩。”
女孩一張臉蛋蒼白,唇瓣因先前一直緊張咬著而格外嫣紅,眼睛里的光實則還有些迷離渙散,不如平時有神。
霍寧珘定定看著對方,目光深暗,這樣的顏色,難怪裝扮成男人也不得安生。他道“不會騎馬還一個人去真以為你練半天技術(shù)就很高”
陸蒔蘭低著頭聽訓(xùn),若不是為了找那遺失的碧璽扣,她也不會回去。但她沒有說自己的理由。
沉默片刻,霍寧珘終于道“回去歇著罷。”
“是。”陸蒔蘭看看對方,這才轉(zhuǎn)身走了。
蕭檀君已知道,太后前幾日竟挑了幾名貴女進宮,讓霍寧珘相看。惟恐是自己哪里惹太后不喜了,現(xiàn)下為討太后歡心,便一直侍奉左右。
蕭檀君知道太后不喜壽王,便笑著講蕭慈的閑話,道“娘娘前兩日是沒有看到,九叔又瞧上都察院的一位陸御史了。”言下之意,有多荒唐。
蕭沖鄴聞言抬頭看了蕭檀君一眼,對方尤自未覺。
“哦”太后聞言的確是皺了皺眉,眼中流露些許嫌惡。隨即她又想到“你說的陸御史,是指陸槿若吧”
蕭檀君便道“正是。”她也不知為何,莫名地不喜這個陸槿若。
太后正要再問什么,前面就有人來稟報道“娘娘,首輔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