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自是不像霍寧珘一般,一眼就看出蕭沖鄴對她不同尋常的占有欲。
她只是覺得皇帝對她越發(fā)親近了。其實她也不習慣,但想著自己的男子身份,同僚之間搭肩或是執(zhí)手并不鮮見。何況,對方是君她是臣,她也不能大不敬地去躲閃。
因此,在面對蕭沖鄴的靠近時,她本心也許會想避開,但理智會很快提醒她,怎樣才是身為男子的“陸槿若”該做的。
一舉一動被人納入眼底,陸蒔蘭和蕭沖鄴渾然未覺。
兩人說了會兒話,笑意不斷。陸蒔蘭是因騎馬的技藝提高而格外高興。蕭沖鄴欣悅的原因自是不必提。
但沒過多久,便聽梁同海的聲音傳來,雖有些遠,但對方挾帶著內(nèi)力,令他們聽得很清晰“皇上,太后娘娘鳳駕到了西林苑。”
聽到這話,蕭沖鄴只得慢慢道“槿若,朕得先去迎接太后,等有合適的機會,朕再與你碰面。”
陸蒔蘭答“是,皇上趕緊去罷。”
皇帝離開陸蒔蘭后就一直沉著臉,梁同海清楚,難得這樣好的機會,不像宮中盯著的人多,這里又靜,等晚些天色暗了,更不會有人來打攪。皇帝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般日思夜想的,總得稍微紓解一下相思之苦。
說到這個,梁同海倒覺得皇帝是顧慮太多。
雖然陸蒔蘭曾與霍寧珘有過婚約,但就算陸蒔蘭現(xiàn)在回復為女兒身,霍家也不可能再讓她進門。
像陸蒔蘭這樣成日接觸各色男人的,霍家這樣的人家,霍老夫人和太后還會同意抬她進門做霍寧珘的正妻不可能的。
他認為,皇帝就該趁著霍七爺如今剛認識陸蒔蘭,想必還沒有感情,先幸了陸蒔蘭。若是皇帝與陸蒔蘭早早已有事實,霍寧珘就算知道了,該退讓還得退讓。太后最多罵皇帝幾頓,還能怎樣。
至于陸蒔蘭,皇帝若是要臨幸她,她還敢反抗不成欺君之罪在頭上罩著,陸伯爺那一家老小和她外祖家的親人,這些人的性命她都不想要了女人嘛,已經(jīng)是皇上的人了,還怕不能慢慢哄好照著皇帝喜愛陸蒔蘭的程度,她慪上些時日總會被軟化。
而非現(xiàn)在這樣,皇帝既想逐步得到陸蒔蘭的心,又擔心霍寧珘過多接觸陸蒔蘭,還難以克制對她的渴望。梁同海總覺得,怕是會生變
蕭沖鄴接了太后的駕,問“母后怎地突然就過來了”禁宮到這西林苑也就五、六十里路,路途并不遠。
太后橫他一眼,道“怎么哀家過來,攪了你什么好事不成”
太后原是隨口一嗔,卻正好說中蕭沖鄴心事,他淡淡笑道“母后說什么呢,兒臣這不是想著,若早知您要過來,該出宮迎接您么”
太后這才道“哀家昨夜做了個夢,夢中有神人相告,讓哀家在正修建的玄光殿群的中央,特建一座道宮,立一尊瑤池金母,可利于蕭氏皇族基業(yè)。哀家便專程過來看看玄光殿的建造情況。”
蕭沖鄴聞言皺皺眉,太后信奉道教越發(fā)沉迷,居然以托夢之說,要再次在宮里興建道宮,這是又要變更工程了。
太后來到行宮,眾人都趕來拜見。唯獨不見霍寧珘,太后環(huán)顧一周,便問皇帝“你小舅舅呢”
蕭沖鄴答“小舅舅跑馬興許去得遠,尚不知母后到來。”
太后就不再問什么,只是吩咐身邊宮人“去守著,首輔回來了,就讓他來見哀家。”
皇帝先走后,陸蒔蘭便自己策著馬從原路回去。
蕭沖鄴當然不會留陸蒔蘭一個人走林苑,她身后其實是跟著人的。只是陸蒔蘭沒有武藝,并不能察覺。
但霍寧珘卻是一清二楚,因此,一直到陸蒔蘭走出草甸,到了內(nèi)苑的路上,那跟著陸蒔蘭的高手離開了,霍寧珘才現(xiàn)身出來。
他面無表情在水邊站一陣。因著目力與耳力皆過人,霍寧珘很快回過頭,遠遠便看見,一道少女的身影騎在馬背上,兩彎細細的黛眉微蹙著,東張西望的,竟是陸蒔蘭一個人又回來了。
陸蒔蘭心里很著急,她今天學騎馬,一時未察,竟將她貼身的一枚紅碧璽扣給弄丟了,是濃艷的霞紅色,無棉絮亦無冰裂,純凈難得的品相,最為重要的是,那是她的娘親留給她的。
在她還沒有長大之前,她生母的嫁妝幾乎便被她父親揮霍一空,留下來供她睹物思人的并沒有幾樣。
可是,她沿著白石板道一路回來,并沒有在路上看到,她想著,難不成是與蕭沖鄴一起在草甸上跑馬的時候丟的那可就難找了。
因為專注于尋物,陸蒔蘭都快到了水邊,才發(fā)現(xiàn)了站在那里的霍寧珘。
陸蒔蘭先是驚訝,隨即下了馬來見禮“見過首輔首輔怎會在這里你是幾時來的”
先前她和蕭沖鄴也在這一處,但是,她和皇上先前并沒有看到霍寧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