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說我是你男朋友。
這幾個字, 像是扎根一般, 一直在程憶腦海中回旋盤繞。
她靜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男生,清涼如水的月色下, 那張明明冷峻的面孔, 此刻,卻讓程憶感覺到幾分溫柔。
程憶心跳,牟然加快了些。
她深吸口氣, 努力讓自己心跳歸于平靜。
她怎么能對他產(chǎn)生什么想法, 他們的世界, 截然不同, 她要理智。
莊瑾等了片刻, 沒有等到她回答,漆黑的眼底微微收緊。
“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自己實在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這句, 莊瑾起身。
空氣里的氛圍, 一下子變得無比微妙。
程憶跟在莊瑾身后,她真心道著謝, “真的很感激你幫我,也謝謝你聽我說了那么多。”
莊瑾沒再多說,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
他也不知道, 在剛才程憶沒有立即回答他時,他為什么會感覺到一絲不快。
……
程憶回到寢室時,三個室友都在。
短短半個多小時, 莊瑾在女寢樓下等程憶的事,已在系里的女生中傳開,寢室走廊里都有不少人在議論。
陳曼和程憶不在一個班,相對來說更加八卦。
“剛才我們班的女生都在群里議論莊瑾在女生寢室樓下等你這件事,你們現(xiàn)在該不會在一起了吧什么時候的事”
在小樹林里和莊瑾說了一會話,程憶心情好轉(zhuǎn)不少,在室友面前,臉上的愁云漸淡。
“他找我有話說,你們別亂猜了。”
程憶這個解釋,顯然蒼白無力,毫無說服力。
陳曼:“找你有話說,不能跟你發(fā)微信或是電話非要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在女生寢室里樓下等你他莊瑾可是咱們學(xué)校有名的男神,他的傳聞事跡不少。我只聽說過,他以前是怎么拒絕跟他表白的女生,可從沒聽說,他跟哪個女生曖|昧,或者還跑女生寢室等人家這種事。”
許瑤和丁絲絲也超級感興趣,見程憶面上的表情,不像之前幾天那樣喪,她們兩人也加入討論的話題。
沉寂已久的寢室重新歸于往常的熱鬧。
許瑤附和,“就是就是,曼曼說的沒錯,他莊瑾誰,出了名的高冷好嗎,平時跟異性話都不說幾句,剛才卻特地在咱們寢室樓下等你。我就不信,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不會不引起別人的誤會。”
丁絲絲也感覺莊瑾對程憶有意思,她說出自己在路上撞見莊瑾的事,“是這樣,我在路上碰到莊瑾,我想問他關(guān)于一點你的事,然后他要我來寢室找你,說在樓下等你有事聊。”
許瑤和陳曼聽到,看程憶的眼神,愈發(fā)探究。
所以,人莊瑾擺明是因為程憶最近發(fā)生的事,來寢室樓下等她這么關(guān)心她,除了喜歡之外,實在沒有別的理由。
聽到室友說的這些話,程憶心里也不由起了疑。
難道……真的如她們所說,莊瑾對她有意思
不可能啊,平時在實驗室,莊瑾除了因為上次她成了擋箭牌的事而親自指導(dǎo)她做機器人,接觸下來,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喜歡她的意思。
這些年,追過她的男生并不少,她覺得自己很清楚,當(dāng)一個男生喜歡她的時候,是什么個情況。
反正沒有一個會是像莊瑾這樣。
程憶再次回想了一番莊瑾說的話,他說,自己這段日子以來不去實驗室,對他參加比賽的戰(zhàn)略部署產(chǎn)生了影響。
對,他學(xué)習(xí)之外的大部分時間和專注都投入到機器人社團,他有多看重明年的robomaster比賽,社團里的每個人都十分清楚。
她更清楚,他為了社團能正常運轉(zhuǎn)下去,犧牲有多大,甚至都去那種地方……
他不是喜歡自己,而是為了社團,為了比賽。
她不能辜負他的期望。
陳曼追問,“你剛才和莊瑾出去,都聊了些什么。”
程憶收起心頭的種種思緒,憂郁的杏眼,重新亮起來,“他主要跟我聊社團的事,他說我這段時間不去實驗室,影響接下來他將要參加的比賽,希望我盡早解決個人問題,好重新回到實驗室。”
“特地女寢樓下等你,就說這個”
“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
陳曼賊兮兮道,“不過來日方長,感情還可以繼續(xù)慢慢培養(yǎng),程憶同學(xué),我們十分看好你,祝你早日抱得男神歸。”
“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們吃大餐。”
面對室友調(diào)侃,程憶無可奈何的暗嘆口氣。
不過,心卻豁然開朗起來。
沒有什么困難,能打倒她。
他自己都深陷泥潭,卻仍舊那么努力,努力學(xué)習(xí),努力為自己所熱愛的事業(yè),她這種從小嬌生慣養(yǎng),沒經(jīng)歷過什么大挫折和生活艱辛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去矯情。
……
莊瑾來女寢樓下等程憶這件事很快在計算機系傳開,裴遠松自然也很快知道。
自許洋和裴遠松打架事件發(fā)生后,莊瑾和裴遠松之間的關(guān)系,就幾乎降到冰點。
莊瑾回寢室,裴遠松臉上并沒什么好臉色。
在裴遠松看來,莊瑾在程憶寢室樓下等她的行為,更加坐實他喜歡程憶這件事實。
兩人床位面對面。
莊瑾回到座位,打開衣柜門打算拿衣服洗澡時,身后傳來裴遠松帶有嘲諷的聲音,“是誰之前口口聲聲說,對她不感興趣不喜歡她的剛才你去她寢室樓底找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莊瑾慢條斯理的從衣柜里拿出衣服,轉(zhuǎn)身看著裴遠松,表情很平淡。
“她現(xiàn)在的爛攤子,是你間接造成的,自從那晚后,她就請假再沒去社團,也間接影響到我社團的工作。我去找她,是想幫她讓她生活回到正軌。如果你覺得這就是喜歡,那我沒什么好說的。”
裴遠松第一天認(rèn)識莊瑾起,就知道他這個人有著不符合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成熟。
但相處一年,他自認(rèn)多少還是對莊瑾有所了解。
而現(xiàn)在,裴遠松忽然感覺自己不認(rèn)識他了。
為什么明明是他背叛了自己,他卻那樣的理直氣壯,絲毫不感到心虛。
裴遠松好笑,“我認(rèn)識你這么久,你何曾對不相干的人那么關(guān)心過,更何況你明白她是我喜歡的人,你難道不覺得你在這個時候,應(yīng)該避嫌不讓人誤會。可你偏偏卻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作出讓人誤解的舉動。你知道現(xiàn)在系里的人都怎么傳嗎所有人都說,你莊瑾喜歡她。莊瑾,你那么聰明,在你決定去她寢室樓下等她時,你就應(yīng)該明白之后學(xué)校里會是個什么樣的輿論。”
面對裴遠松的質(zhì)問,莊瑾依舊面不改色,“是,你猜的沒錯,在我去她寢室樓下等她,我就知道大家會怎么傳。”
裴遠松:“你……”
“因為我親眼看到她身上經(jīng)歷了什么,她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艱難。如果我不幫她,她現(xiàn)在看似祥和平靜的生活,可能會被徹底摧毀。我這個舉動,是在事情發(fā)展的更嚴(yán)重前,能夠提早預(yù)防。”
裴遠松不明白他這句話里的意思,什么叫親眼看到她經(jīng)歷了什么,處境有多艱難。
不過是有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男人和他打了一架,有莊瑾所說的那樣嚴(yán)重
裴遠松氣勢弱了下來,“你不要危言聳聽,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一些涉及到她隱私和名聲的事情,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跟你說,那晚跟你打架的男生,從高中起就糾|纏程憶,是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在程憶讀高中時,他就和一個追程憶的男生打過架,并且還進了監(jiān)獄。如果你還想繼續(xù)追她,你就要做好再次要和他打架,并且再次讓她陷入風(fēng)口浪尖的準(zhǔn)備。你自己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
說完這句,莊瑾拿衣服進衛(wèi)生間。
而裴遠松,則像是雕塑一般的站在原地,久久都未動。
莊瑾剛才說的那些話,猶若打字機一般,一個字一個字印在他腦海里。
是他錯了嗎
……
周末,程憶回了一趟家。
她母親做生意忙,經(jīng)常各地飛,程憶就算回家多半都是一個人待著,所以自開學(xué)后她很少回家,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實驗室跟大家一起奮斗。
打開門,看到空落落的家里,一種從內(nèi)心深處涌出來的落寞占據(jù)了大半。
自從她上初中那會,父母離婚后,家對她來說就已經(jīng)不再是個溫馨的字眼。
她來到房間,從抽屜里拿出父親偷偷給她的銀|行|卡。
里面她不知道有多少錢,她從沒拿去取過。
銀|行|卡是她剛考上a大時父親給的,讓她隨便花,有金錢方面的需要,隨時跟他聯(lián)系。
以她父親如今的資產(chǎn)推斷,想來,銀|行|卡里的錢不會少。
程憶拿了卡出門,來到離家最近的工商銀行。
自助取款那里沒什么人,她把卡插|進機器,輸入她自己生日。
余額:500000.00
看到這個數(shù)字,程憶并不驚訝。</p>
她取了五千現(xiàn)金,放進隨身斜跨的小包里,出銀行,叫了一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