覷著她的臉色逐漸變得深沉起來,喜兒知道這是二太太的左性又犯了。不敢多說什么,只好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你也是,跟了二老爺這些年,我也沒有攔著你們親近,怎么就不見懷個一兒半女呢”
喜兒低下頭去。
當(dāng)年跟著二太太陪嫁進(jìn)來的丫鬟有四個,她長得雖然還算不錯,但是性子比較沉悶,尤其是不像另外三個那樣伶牙俐齒。可二太太不就是看中了她這一點,才放心地給她開了臉嗎
余下那三個,像平兒被配了府里的人還算好的,樂兒秋兒都因為辦事不利,得了責(zé)罰,如今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二太太嘮嘮叨叨又埋怨了喜兒一通,終于說得累了,躺下閉目,西西琢磨代管家事這幾個月,自己到底該從何處安插點自己的人手范氏那個蠢貨,不能指望
一直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半夜,才算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阿琇這一夜卻是睡得極好,夢里頭,溫氏一手拉著她,一手領(lǐng)了個小蘿卜頭,看著天上放風(fēng)箏。
“姑娘,姑娘醒醒了。”
夏竹的聲音在耳畔響了半天,阿琇才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
夏竹瞧著她醒了,忙拿著在熏籠上烤著的衣裳,一邊給阿琇穿上,一邊笑著問道“姑娘這是夢著什么好事了竟是笑了一宿呢。”
“小弟弟”阿琇拍著手,等衣裳穿好了,自己爬下床,踢踏著兩只鞋,就搖搖晃晃往溫氏的屋子里走。
夏竹覺得好笑,在阿琇身后,張開了兩只手,護(hù)著她別摔著。
溫氏昨天睡得早,醒得也早,這會兒已經(jīng)梳洗好了,正端了一碗燕窩粥喝著。
“娘”阿琇兩條小腿有力極了,噔噔蹬蹬過去了,“想娘。”
溫氏看她只穿了一身兒淺紅色的小棉衣,連頭發(fā)都是亂蓬蓬的,嗔怪道“讓你留下和我睡,你不肯,這么一大早就跑來。看涼著。”
捏了捏阿琇的手,覺得還挺熱乎,這才放了心。讓長歌把阿琇抱起來發(fā),放在了自己身邊,又用自己的被子裹住了阿琇。
阿琇整個兒人都被裹住了,露出個小腦袋,搖來晃去地笑。
溫氏知道阿琇最是不禁餓,每每醒來了就要吃東西,連忙讓人去把熬了半夜的粥端來喂阿琇,又看著她吃了一個圓乎乎的小包子。覺得阿琇吃的香甜,溫氏覺得自己也餓了,索性叫人擺了飯上來,自己也跟著吃了不少。
飯后,溫氏讓人把府里的賬冊和對牌給二太太三太太送過去。正忙活著,外頭溫氏的乳母進(jìn)來了。
“太太,大好事啊”
溫氏的乳母并沒有隨著她進(jìn)國公府,而是一直留在侯府里。聽到消息說溫氏有了孩子,要不是天色晚了,昨天就跑進(jìn)來賀喜了。老人家念了半宿的佛,這天一亮,就忍不住來了。
“媽媽,快坐”溫氏出身定康侯府。定康侯,也堪稱是本朝的擎天白玉柱了,在西北苦寒之地戍守多年。夫妻兩個都是武將,侯夫人也曾上馬殺敵。溫氏,就是從戰(zhàn)場上出生的。
她出生后不久,侯夫人就過世了。老侯爺也無心再娶,就這么又當(dāng)?shù)之?dāng)娘地把個女兒帶大了。
溫氏從小就是這位乳母趙媽媽照管,彼此間情分,比親生母女也不差啥什么了。
“不坐了不坐了,快讓我看看”
趙媽媽上下打量了一番溫氏,見她面龐紅潤,眼角眉梢都帶著即將為人母的溫色,頓時心頭一酸,“可算是盼來了這一天了。”
她老人家的想法,沒有孩子,溫氏在這么大的國公府里,就不能算是真正站住了腳。
溫氏好笑道,“媽媽何苦這樣。”
親自起身,為趙媽媽擦了擦眼淚。
“我這是高興的”趙媽媽也覺得自己這會兒哭,不大像話,忙又按住溫氏讓她坐好,自己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看我,老糊涂了,只顧著高興。還有件好事,要回太太呢。”
趙媽媽一拍雙手,“侯爺要回京了呢。”
戎馬一生,定康侯這幾年一直說要解甲歸田,回京來守著閨女過幾年清閑的日子。
“真的”溫氏又驚又喜。
“自然,昨兒才接到你奶兄弟送回來的信兒呢,說是叫趕緊著收拾好侯府呢。”
“這真是太好了,父親要回京了”溫氏喜得站了起來,踱了兩步。轉(zhuǎn)身就抱住阿琇,在她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
“好閨女,果然是有福氣的”
阿琇被親懵了。這事兒,也要記到她身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