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試試這樣?xùn)|西。沒有絲毫猶豫,雪懷直接將拇指狠狠地按入那鳳凰紋樣的血槽中,任憑冰冷的千年玄鐵劃破他的皮膚,吞噬一般地吸納他的血液。
然而,讓他措手不及的是,在他來得及催動自己的靈力之前,整個人卻仿佛直接被這個東西連通了沒有得到他自己的指示,他的靈力放大數(shù)倍不止,徑直奔突向蒼天之上
風(fēng)聲獵獵,那一剎那的光華照得滿院風(fēng)荷都黯然失色。
現(xiàn)在雪懷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了這是靈火銃,但比他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樣火銃法器更奇怪他控制不了它,他的視線所及,所有的黑影與烏云都被齊齊擊破、震碎,那東西跟著他的眼神和視線游走
不,它攻擊的方向在跟著他的想法游走
他剛剛僅僅是想了一下,覺著這東西的風(fēng)頭連滿院風(fēng)荷都無法比擬,下一刻,銳利的光華帶著凜冽殺氣急轉(zhuǎn)直下,生生削碎了整個庭院的蓮花。
“雪懷”云錯的聲音陡然傳入耳中,打亂了他的思緒。
這武器散射的銳利星芒找到了下一個目標(biāo),立刻轉(zhuǎn)向。
雪懷反應(yīng)不及,吼道“閉嘴,快跑”
他眼睜睜地看著數(shù)不清的、碎星般的光芒如同潮水般地像云錯捅去,偏偏那法器好似咬住了他不放一樣,使勁扯都扯不下來,手指生痛。
云錯這時候還不滿十七,未曾開劫,如果硬生生受了他這修為深厚的一擊,恐怕連魂魄都要碎個干凈。
雪懷那一剎那唯一的反應(yīng)就是左手化出法力,想直接將右手砍下來卻被云錯死死地拽住了。
云錯立在他身前,右手制住他的左手,另一只手憑空結(jié)出一個暗紅的結(jié)界,將這法器的光芒統(tǒng)統(tǒng)擋住了。兩邊相合,光芒幾乎灼傷人的眼睛,竟然暫時維持住了一個穩(wěn)定的局面。
雪懷仍然想著要將自己的右手解脫出來,隨著他的想法變動,云錯感到手上一輕,那些星芒居然眼看著要往雪懷自己那里去了。
“雪懷,看著我。”云錯低聲道。
他重復(fù)了一遍,“看著我,不要想別的東西,想著我。”
雪懷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法器既然是以精神直接操控的,那么他只要集中精神就能慢慢穩(wěn)住,說不定有破解之法。
云錯為什么能頂住他這一擊
上輩子他剛見到云錯時,云錯就告訴他,他和他一樣是剛大乘的水平,此后兩個人齊頭并進(jìn),進(jìn)度都是一樣的。如果他上輩子是騙他的,倒是可以解釋為什么重生的這一世,云錯的修為如此深厚。
他想東想西,盯著云錯的眼睛,思緒倒是都停留在云錯身上。
等他認(rèn)認(rèn)真真地盯住對方,看見云錯沉黑中帶著隱紅的雙眸時,雪懷怔楞了一瞬。
云錯在笑。
不帶惡意的,干干凈凈的笑意,從他眼中露出來,這樣的神情像他給他眼尾畫畫的模樣,像一個細(xì)心作畫的畫者,又或是養(yǎng)花的匠人。即使他正頂著千百道灼人的星芒,面臨著一個隨時會混亂傷人的危險困境。
這個人向來是沒什么表情的,可他今天便已對著他笑了兩次。
雪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云錯,直到眼皮泛酸。
他想著上輩子的事情,他最后一戰(zhàn),上戰(zhàn)場前還和云錯吵了一架,云錯堅(jiān)持以一個虛無縹緲的“直覺”理由禁止他出行,他則堅(jiān)持那是他們最好的機(jī)會,一擊必殺。兩個人大動肝火,卻不知下一次再見,已經(jīng)是天人兩隔。
那場戰(zhàn)役他們的確勝利了,一擊必殺,可他也死在了那里。
或許他們兩個人誰都沒錯,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清呢
兩人注視著彼此,像是在那一剎那穿過了時光與生死,定格此處。連風(fēng)聲都寂靜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之后,手上的灼熱平息下來,云錯隨機(jī)收回結(jié)界。這個寒冰銃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雪懷渾身冷汗地放松下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他剛剛死命想要掰開,連皮肉都被他撕掉一小片,現(xiàn)在正在汩汩泛著血,傷口邊緣翻白。
一跳一跳的疼。
他看了一眼云錯,發(fā)覺對方好像沒有傷到,不由得松了口氣。
這次的事情是他始料未及的,雪宗跟他提到這樣?xùn)|西的時候,也只是說了一句“很重要”。雪懷便以為這東西價格不菲的原因僅僅只是它是下任浮黎宮主親手打造的神兵,卻沒想到這樣兵器如此危險。
危險,卻無比強(qiáng)大。
無比強(qiáng)大,卻基本沒用,是一塊廢鐵。
神界不是沒出過用精神力控制的寶物,但大多是直接讓自己的意識寄托給武器身上,化為劍靈供自己驅(qū)使。雪懷手里的這個東西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它無差別攻擊主人腦海中所有的人和事,這要求完完全全的心外無物,以及對自己思維的絕對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