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懷停下腳步。
走到盡頭,面前的天地煥然一新。他踏上去,寒氣用來,雪咔嚓一聲碎了,慢慢化開,而后又重新凍結。
山洞里面居然下著雪,連這整個地方,都是雪懷熟悉的那種令人心悸的熟悉感讓他汗毛倒數,脊背發(fā)涼。
這是他死前最后一戰(zhàn)的荒原,也是云錯的故里。那天蒼茫大雪,遠處有微涼的、淡紅色的月亮。
那種鋪天蓋地涌來的、徹底荒蕪與死亡的氣息喚醒了雪懷最不愿面對的一段記憶,魂魄離體,他一回頭,便看見自己的身體軟軟倒下,整個世界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這山洞中積壓的陰靈緩緩從背后逼近,窺伺著他。
他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自己的心魔還是云錯的心魔,強烈的眩暈感和陰息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就在這時,手肘的血染透他的衣襟,滴答一聲墜落在雪地中。這微茫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響卻讓雪懷清醒了他被激怒了,帶著前所未有的戾氣踏上極寒的地面,反手結出一道梵天的金剛印,將身后聚攏的陰靈悉數打散
他冷冷地說“我現在是活人,不勞你們惦記了。”
這幻景是云錯的心魔中心。窺探人心時,自己也容易被蠱惑。雪懷劇烈喘著氣,死亡這兩個字是他經歷過的最極致的恐懼,他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呆,尋尋覓覓,終于在雪原的盡頭找到了云錯。
他閉目,靠在雕花繁復的廊檐下,肩頭是拂不去的雪。
幻景中的場景又變了,云錯身后是華貴喧鬧的亭臺樓閣,唯獨他這里靜如冰雪。
這是尋仙閣的樓下,是雪懷兩世第一次見他的地方。
小貓不知從什么地方可憐巴巴地竄過來,跳到云錯的臉上,舔舔他,也不見他有醒來的意思。急得它用爪子直撓云錯的臉,又不敢真撓出傷來,只知道團團轉。
雪懷低頭去查看他的氣息,微微俯身,伸手扣住云錯的下巴,想要探查他頸下的脈搏。
還未探清,視野里便闖入一雙睜開的眼睛,深得如同黑夜,卻又亮得如同有火光跳動,里面映照著他的影子。
那是無人知曉的幻夢。
“報仙主,白鳳雪原一戰(zhàn)大獲全勝。”
“嗯。左護法回來沒有”
“仙主,左護法他戰(zhàn)死。右護法說雪懷大人決策失誤,一意孤行,實在攔不下來,只能帶人撤離,就”
“我問你,他回來沒有”
“仙主,他死了”
“滾出去,我要見到他人。”
兜兜轉轉,只等到了一抔沒什么特別的骨灰。
他說“右護法無能,連人都看不住,我等雪懷回來。”
好好一個大活人,走之前還在跟他吵架,不可能就這么沒了。那個人向來古靈精怪,說不定只是為了氣他。其他人說的話都是來蒙騙他的,根本都是假的。
他從春初等到春末,又從春末等到初夏。
仙洲冷,一年四季都有點薄雪的地方,突然間,雪停了。
雪懷喜歡雪。
他開始煩躁“為什么沒有雪了到底什么時候開始下雪”
“他為什么還不回來”
忘了是哪個聲音貼在他耳邊,告訴他“他不會回來啦,你這里也永遠不會下雪啦。”
他跌跌撞撞地找遍了整個荒原,踏過了那個人喜歡的一切地方,回到了他們初遇的那處亭臺水榭。
都沒有。
雪懷死了。
他的寶貝,再也不會回來了。
劇烈的疼痛貫穿了他的四肢百骸,仿佛舊居地底的尸骨被強行灌入一口空氣,酸澀的,指著心口的地方發(fā)疼,他被人從水中撈出來,讓他從不醒的幻夢中抽離。
他睜開眼,碰到了微溫的呼吸。
和一雙時刻瀲滟水光的的,沉靜的眸子。
這雙眼睛的主人正俯身來看他,溫熱的手扣在他下巴上,眉頭微微蹙起。活的,鮮活的溫度和神情。
雪懷說“不要動,你氣息走岔了,我晚來一步你就唔”
他什么都沒管。
云錯什么都沒有管,直接將眼前人摁入懷中,死死地抵在墻邊,瘋了似的雙手惡狠狠地勒住雪懷的腰,撕開他的衣襟,用力地摩挲他柔軟的肌膚和其下伶仃漂亮的骨骼,是熱的,活人的溫度,是真實存在的,能夠被他實實在在地擁入懷中。
雪懷在愣了好一會兒后,感受到那雙手快把自己揉碎了,連帶著衣裳都快扯沒了,破口大罵道“姓云的,你找死”
“你有病你找死”
他罵人實在是稱得上可愛,平常或許嘴巴毒,真被氣急了,反而不會罵人了,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話。可這魔界的封印之地,他連丁點兒法術都施展不出來,雪懷氣得簡直想吃人,他張牙舞爪的,最后被云錯輕輕地拿捏住,扣住了手腕。
云錯低聲道“對不起,我氣息走岔了,剛剛有點失控。把你弄疼了”
雪懷繼續(xù)氣急敗壞地罵道“別說得這么曖昧你給我起開”
云錯看著他,眼中的陰云漸漸散開,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雪懷翻舊賬突然被抱x1,突然出現xn,扒衣服x1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云三歲quq
雪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