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不客氣。
看著再清瘦纖細(xì)的人,腦袋也挺沉。
這是蕭王殿下在一個多時辰之后,所得出的寶貴結(jié)論。
云倚風(fēng)活動著酸痛的脖頸,嗓子沙啞道“去將其余人找過來吧。”
季燕然提醒“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使喚起我好像越來越順手了”
云倚風(fēng)干脆利落道“沒有,不可能,沒感覺。”
季燕然一笑“那你自己去。”
云倚風(fēng)捂住胸口,眉心一皺“王爺,外頭在刮寒風(fēng)。”
季燕然眼明手快,捏住他的嘴認(rèn)輸“打住,我這就去。”
云倚風(fēng)坐直身體“嗯。”
你看,我并沒有使喚,是你自己要去。
過了一陣,一只白色雪貂小心翼翼擠進廳堂,見四周沒有旁人,便跳到云倚風(fēng)懷中,一動不動蜷著,像是也感受到了這里的變故,只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他。直到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方才從窗戶里跳了出去。
眾人匆匆涌入院中,這回連暮成雪都在,他原打算去后山看藤蔓,卻在途中遇見了季燕然。
柳纖纖第一個道“金掌門當(dāng)真死了”
“遺體就在里頭,雖說沒被抓得滿身血痕,卻也死狀凄慘。”云倚風(fēng)道,“金兄悲傷過度,哭暈了過去,我在隔壁房中點了安神香,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這怎么又鬧出了人命啊。”玉嬸也害怕,說原以為抓住了闖進來的賊,或許將來就會沒事,可轉(zhuǎn)頭金掌門卻死了。
“你們都看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沒干啊”見一群人都在盯著自己,地蜈蚣欲哭無淚,“我就是個偷兒,頂多挖墳刨個墓,無緣無故殺人作甚,又沒誰給我銀子”
提起殺人收銀子,柳纖纖立刻道“所以你的意思,這事是殺手干的”
“我可沒有啊”地蜈蚣一張嘴說不過這一群人,眼淚都要流下來,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求饒道,“諸位大爺,小姑奶奶,你們就高抬貴手饒了我吧,別讓我也卷進這江湖恩怨里,成嗎”
許是他嚎的聲音大了些,房中的金煥也被吵醒,自己摸著墻壁跑了出來,雙目失焦道“云門主,你在嗎”
“在。”云倚風(fēng)趕忙扶住他,“大家都在。”
“暮成雪呢暮成雪也在嗎”金煥顫聲問,眼底又漫出一層紅霧。
地蜈蚣趕緊往后挪了一截,免得這些江湖人一言不合打起來,殃及無辜。
暮成雪冷冷道“我并未殺你爹,沒人給錢的生意,我不做。”
“你說沒有,我便信了嗎”金煥情緒激動,“除了你,還能是誰”
暮成雪回答“這種事你該去問官府,或者親自去查,只在這里干嚎兩句,你爹也不能瞑目。”
“你”金煥嗓音刺耳,緊握住云倚風(fēng)的手也發(fā)顫,“你究竟收了姓岳的多少黑心錢,才答應(yīng)替他殺人養(yǎng)陰鬼,如此、如此濫殺無辜,你就不怕將來遭報應(yīng)嗎”
“啥”地蜈蚣原本還在看熱鬧,聽到“殺人養(yǎng)陰鬼”幾個字,頓時嚇得一個激靈,“這山上有人在養(yǎng)陰鬼我我我我身無長物,還會搬空家宅,這種鬼可千萬養(yǎng)不得,養(yǎng)不得啊”他一邊說話一邊磕頭,卻是向著暮成雪的方向,顯然也默認(rèn)他為兇手。
云倚風(fēng)被吵得頭疼,呵道“你給我閉嘴”
“云門主”地蜈蚣哭喪著臉,期期艾艾道,“你可得救我,我唉對了,我?guī)銈兿律桨 彼倏薜揭话耄蝗幌肫鹱约旱娜蝿?wù),頓時又喜上眉梢,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管他養(yǎng)什么陰鬼陽鬼,我們今天就下山”
聽到“下山”二字,金煥的手猛然一收。
“先去懸崖看看。”云倚風(fēng)覺察到他的不甘,輕聲道,“不管怎么樣,總得先解了眼前困局。別擔(dān)心,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金煥猶豫片刻,點頭“多謝門主。”
“一起去吧。”云倚風(fēng)又道,“在雙目恢復(fù)之前,寸步不離跟在我身邊。”
兩人說話間,暮成雪已經(jīng)與地蜈蚣出了小院。季燕然也想跟上,余光卻瞥見金煥又要摸著去拉云倚風(fēng),想起昨晚那五個烏青手指印,橫手便用自己的長劍擋過去,“還是我扶著金兄吧。”
冷不丁的,手里被塞進一塊冰涼玄鐵,金煥茫然道“啊”
“來。”季燕然拎住他的肩膀往外走,“小心腳下。”
云倚風(fēng)“”
柳纖纖多事,用沒受傷的胳膊肘搗搗他“云門主,我怎么覺得,季少俠像是不喜歡讓別人碰你”
云倚風(fēng)面不改色“嗯。”
柳纖纖繼續(xù)看著他“還有呢,嗯一下,這就沒啦”
云倚風(fēng)好笑“那不然,我該說什么”
“至少也得告訴我原因吧。”柳纖纖嘴里嘀咕,又想到一個了不得的可能性,于是壓低聲音后怕道,“是不是季少俠懷疑金煥,覺得他殺了親爹”
玉嬸聽得心驚膽戰(zhàn)“啊”
“你這小丫頭,以后可千萬別嫁知縣,否則清官也能被你的枕頭風(fēng)吹糊涂。”云倚風(fēng)眼皮抽筋,語重心長拍拍她,“走吧,帶著嬸嬸一道去后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