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從不喝酒,就算他好話哄著也不會喝。沈適覺得自己玩得起,想起來了逗兩下解解悶也不錯,倒是怎么都算不到她會先他離開,這兩年也不是沒有過女人,怎么就是都他媽不對味兒。
那時候陳迦南在想什么呢。
沈適算壞人嗎,如果算,也不會在這些十里洋場里一次次撈她。那晚她問他當年不在乎現(xiàn)在又是為什么,或許現(xiàn)在也不在乎。只是覺得無聊有趣玩玩,湊巧遇見又想起她來了。畢竟和沈家那一攤子煩心事兒比起來,她有意思多了。
林楓還在滔滔不絕,沈適將火機丟向了酒桌。
“行了。”他說,“帶你的人別地兒玩去。”
林楓立刻會意,偷笑著看了一眼陳迦南,帶著一堆女人浩浩蕩蕩的走了出去。包廂瞬間安靜了下來,沈適懶懶的往背后一靠,打發(fā)時間似的看著她喝酒,過了好一會兒才動了動嘴。
他云淡風輕的問:“好喝嗎?”
陳迦南抵抗住源源不斷的醉意,硬著頭皮又拿起一杯酒仰頭慢慢喝,喝到一半停下來說好喝啊,沈先生要來一杯嗎。
沈適笑了笑,吸了口煙。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朝她身后暼了一眼,對著那玩意兒點了點下巴,問她那是什么。或許是此刻的氣氛有那么點安寧,他們之間說起話來平和的倒有點溫情在。
陳伽南目光向下:“長號啰。”
沈適挑眉:“你吹?”
“難道你吹?”
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她的聲音此刻輕飄飄的,聽著還是有那么點冷漠,卻又柔柔的,有點像以前了。沈適又笑了下,笑自己上趕著找不痛快。
“我聽說你最近教人學琴。”沈適將煙摁滅,抬眼靜靜看她,“還順利嗎?”
像是沒話找話,陳伽南閉了閉眼。
幾分鐘后又覺得哪兒不對,她抬起頭去看沈適,他坐在一片暗影里,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倒能感覺到?jīng)]有那么鋒利的氣場。
她問:“你怎么知道?”
沈適笑,徑自說著,讓我想想,柏教授的侄女?你們老師對你倒是挺照顧,現(xiàn)在這樣的人不多了。陳伽南笑出一聲,只覺得胃難受的厲害。
“沒想到沈先生這么關(guān)心我的生活。”她看著杯里的酒,“真是三生有幸。”
沈適:“非要這么說話?”
“那怎么說?”陳伽南慢慢側(cè)頭看他,“我現(xiàn)在生活挺平靜的,該說是您想做什么?”
沈適的眼眸變得幽深起來,薄唇緊抿。
他吸了口氣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陳伽南沒問他什么意思,放下手里的酒,想睜開眼睛站起來,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
“有人來接你嗎?”沈適問。
陳伽南不想說話。
“女孩子家家的以后還是少喝點酒。”沈適頓了一下道,“我讓老張送你回去。”
那話聽著特別溫和,陳伽南有一瞬間以為是在做夢。她使勁的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清醒了幾分,又在想那酒是不是林楓手下留情搞的幾瓶度數(shù)不大的怎么還不倒。
陳伽南半張著眼,去摸自己的長號。
沈適輕笑:“這個明天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她跟沒聽見一樣,把長號往懷里抱,抱得一臉別扭樣子,沈適看不過去,探身過去想拿過來,她卻抱得賊緊。
“有這么寶貝嗎。”沈適好笑的看著她,這姑娘明顯醉了,還屹立不倒,“給我。”
陳伽南抱著長號,那表情跟上前線似的。
“這玩意兒有什么好,放著鋼琴不彈倒騰這個做什么。”沈適偏頭瞧了一眼,“還是個人就會吹的。”
陳伽南忽然抬起頭,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算算日子,沈適該有三十二了吧,眼睛里有種說不出的淡漠和溫和。這兩個詞按理來說怎么會同時出現(xiàn),很神奇的是他那里就有。
沈適低頭在看她,小臉皺巴著很難受。
她仰著臉像是要說話的樣子,一張小嘴微微開著,又聽不見聲音,沈適垂眸問她想說什么,湊近了聽她道:
“你行你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