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您需要先冷靜一下, ”江春水往后縮了縮,努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腕, 無果, 她只能求饒, “我其實是開玩笑的。”
她本來就是想氣沈令融, 那種像是消費一樣的語氣,沈令融肯定受不了。
但她沒想到,沈令燃居然這么認(rèn)真地回答她, 而且還是挑了這么個左右無人的情況下, 回答她。
沈令燃又把她扯了回來, 認(rèn)真地說“我當(dāng)真了。”
江春水
她有點懵, 然后磕磕絆絆地說“我、我還沒準(zhǔn)備好”
沈令燃聽了她這句話,立即反問道“你想讓阿融來”
“不是不是不是”江春水迅速搖頭, 連忙否認(rèn)道,“我那是為了氣他嘛,誰讓他總兇我, 說實話,高中的時候我還挺感激他幫了我大忙,但是那種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 真的很拉仇恨值啊, 而且我還是那種超級小心眼的人”
摳門的人一般都很小心眼,江春水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客觀上來說,沈令融真的幫了她不少的忙。但是正如她所說,那種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態(tài)度, 真的很讓人受不了。
而這樣的人在落魄之后,總會比其他人受到的打擊更大一些。因為他們平日里拉的仇恨值太多了。
但是,沈令燃沒有這么想。
他沒辦法忍受江春水開這種玩笑。
他問她“如果他真的這樣選了,你怎么辦”
江春水看出他生氣了,于是連忙開玩笑著說“那我肯定強迫他去拎包啊哈哈哈哈哈哈”
沈令燃沒再說話,但是表情卻冷了下來。
江春水最怕見到他這副表情,那種被壓迫的感覺非常強烈,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認(rèn)慫“對不起我錯了,”她小聲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雖然他沒有在逼近自己,可是握著她手腕的力氣也沒有松開。
有一種很強烈的危機(jī)感在江春水的大腦中拉響了警報。
但是她理屈詞窮,只能干巴巴地說了一句“燃哥,我覺得自己還是個寶寶。”
她還是個孩子,所以不能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對此,沈令燃表示“你在我辦公室里不是這樣說的。”
江春水
如果她能穿越回兩個月之前,她一定把站在沈令燃辦公室里說出“我想睡覺”這句話的自己原地掐死。
不說話能憋死你嗎
可是穿越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她只能依靠她那一般人類的平均智商,勉強想出一些對策。
江春水反手捏著他的袖子,有點像是撒嬌地輕輕扯了扯,然后對他說“其實我這兩天不太方便”
沈令燃挑眉“怎么”
江春水紅著臉說“就是字面意義的不太方便,難道你要浴血奮戰(zhàn)嗎”
沈令燃
江春水又問“還是說你想看血流成河的狀況”
沈令燃
很好,她勉強算是成功了。
沈令燃放開了她的手腕,然后重新握緊了方向盤。
他有些煩躁地按亮了車燈,方向盤迅速向右側(cè)傾斜,車頭就瞬間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江春水坐在車上,被這突如其來的瞬間甩了一下,如果不是有安全帶攔著,她感覺自己都要飛出去了。
一路風(fēng)馳電掣,江春水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殘影景色,難免心驚肉跳。
她還是第一次坐開得這么快的車,幸好她沒有暈車的毛病,要不然她肯定會吐得很難看。
而沈令燃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他將車子停在江春水的寢室樓下,然后按下了開門的按鈕,副駕位的車門緩緩拉開,夜里微涼的晚風(fēng)就吹了進(jìn)來。
“我先回寢室了喔”江春水擔(dān)心他離開后開得更快,于是小聲勸他說,“你自己開車慢一點,太快了不安全。”
說完這句話,江春水就下了車。
“站住,”沈令燃叫住了她,然后遞給她一串鑰匙,“不想住寢室,可以去我那里。”
江春水轉(zhuǎn)過身,彎腰看著車?yán)锏哪腥耍Σ[瞇地說“沒關(guān)系啦,我在寢室住著挺開心的。”
四人寢空了一半,僅剩的室友還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她覺得在學(xué)校過得順心極了。
但是沈令燃卻說“你拿著。”
他將鑰匙遞了過來,說出來的話又是這樣不容人拒絕的語氣,所以江春水只能收下了。
不得不說,沈令燃的擔(dān)心還是有道理的。
江春水原本覺得在寢室住會像前陣子軍訓(xùn)時一樣順心,但是她錯了。
她從進(jìn)入寢室樓門開始,就一直像一只稀有動物一樣被人圍觀。
當(dāng)她看到許多學(xué)生一邊用余光打量著她,一邊竊竊私語的時候,她才驚覺,現(xiàn)在的她和軍訓(xùn)時的她已經(jīng)不一樣了。
軍訓(xùn)時她和沈令燃的關(guān)系只是一個八卦、一個緋聞,沒有人正面回應(yīng),所有的消息都是憑借小道消息的傳播。
但是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和沈令燃訂婚了。八卦變成了事實,而她也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灰姑娘,搖身一變成了飛上枝頭的鳳凰。
沈家的訂婚宴在游輪上舉行,杜絕了一切無關(guān)的外賓,消息封鎖的措施很全,事后又專門公布了沈令燃的婚訊,生意上的合作人也忙得很,沒時間來八卦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有時間八卦這種事的人,又不知道那天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所以,十八線花瓶新人嫁入豪門的消息就這樣落實了下來。
求錘得錘,要證據(jù)有證據(jù),再沒有人懷疑這個八卦的真實性。
她被人圍觀議論了一路,連爬樓梯的時候都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江春水被這些學(xué)生看得頭皮發(fā)麻,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寢室,林染染就撲上來問她“小水這幾天你怎么樣”
想到這些日子里一連串的變故,江春水一個頭兩個大。
她關(guān)上了寢室的門,靠在門板上,一邊嘆了口氣,一邊將林染染推開,有氣無力地說“還能怎樣,勉強還算活著吧。”說完,她又感慨了一句,“啊,活著好累。”
活著真的好累,不僅差點被人推到海里喂魚,現(xiàn)在又成了一個生育工具。
江春水身心俱疲,心里忍不住想爆粗。
而林染染卻對她說“誒呀,你都累了,那我們這些沒靠山的人可怎么活嘛,我到現(xiàn)在還沒正兒八經(jīng)地拍過戲呢,也沒人捧我。”
江春水
林染染又說“不過你別生氣啊,我這也是隨口一說,但是你得有心理準(zhǔn)備,你今兒個回寢室,就別想消停了,來圍觀你的人都排好隊了,估計馬上就到了。”
江春水“什么意思”
林染染笑著說“來圍觀十八歲的豪門闊太呀,你要是有時間,順便再出一本瑪麗蘇自傳吧,也省得大家都來當(dāng)面問你了哈哈哈哈哈”
正說著,江春水突然就聽到了敲門聲。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江春水親身經(jīng)歷了一次“一炮而紅”的后續(xù)生活。
上了大學(xué)的學(xué)生,都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所以很少會很直白地問出一些很尷尬的問題,比如“怎樣才能嫁入豪門”之類的問題,沒有人這樣直接問她。
但是,這個問題卻披上了各種各樣的禮貌外衣,遞到了她的面前。
成年人的世界就如同皇帝的新裝,明明知道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但大家卻都是笑臉相迎,沒有人露出不耐煩的模樣,維系著一場安定的謊言。
半個小時之后,江春水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笑僵了。
“各位,我先上個廁所,”她努力讓自己的模樣正常一點,并笑著說,“先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