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詩萱猛然甩開孟倩的手,臉上還掛著淚水,她惶然道:“我根本就不是你女兒,我是鐘家鐘太太的女兒,鐘家的千金大小姐,你們到底都怎么了?!”
孟倩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女兒簡直是做夢,腦子都做糊涂了:“你又在做白日夢了?”
她這時候也有些煩躁了起來,自己含辛茹苦把孟詩萱拉扯到這么大,她卻老是在做豪門千金小姐的夢,做鐘家的女兒有那么好嗎,這樣對得起自己嗎?
她把孟詩萱按回在床上,給她掖了掖被子,轉(zhuǎn)身就走:“明天早上我再叫你起來。”
說完,留下孟詩萱一個人在房間里。
孟詩萱將被子拉到脖子上,害怕地看了眼外面的樹影,腦子里一團(tuán)麻線。
她眼角淌著淚,怔怔地看著天花板,這不是她的房間,她完全睡不著,背上的床又冷又硬,烙骨頭。
到底為什么一切會變成這樣?她到底在哪里?為什么鐘母看自己的眼神那樣冷淡?而為什么自己的位置又被另外一個小女孩取代了?
難道,之前她在鐘家度過的千金小姐般的生活才是一場夢嗎?
不不不,一定是現(xiàn)在才是一場噩夢。
孟詩萱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臉,居然痛得叫了出來,眼前的這一切竟然都不是夢!
……
就這樣亂七八糟的,孟詩萱到底也是睡著了,只不過夢里還在不停地掉淚,抽搐著。
她真希望第二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在做夢,她還能變回鐘家的千金大小姐。
但是第二天睜開眼,她竟然發(fā)現(xiàn)她還是在這巴掌大的一塊房間里!一大清早天還沒亮,門就被孟倩敲響了,催她起來去廚房幫忙!
她以前哪里干過這種粗活,她簡直恨透了孟倩這個女人,她緊緊閉著眼睛,假裝睡得熟。
孟倩推門進(jìn)來,發(fā)現(xiàn)孟詩萱還在呼呼大睡,也沒有辦法,畢竟孩子還在長身體,她這個當(dāng)媽的沒能力給孩子好生活,總不能讓孩子覺都睡不好。
她只好又輕手輕腳關(guān)上了門,自己去廚房忙活了。
直到早上,孟詩萱聽見有人從樓上下來,以及餐廳里傳來了熟悉的面包芝士的香氣,她才睜開眼睛,穿好衣服出去。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她的尺寸,但十分的樸素,她嫌棄了一番,才找了稍微不那么丑的一件裙子穿上。
餐桌邊,一家四口十分和睦,鐘父一如既往地拿著報紙在看報,眉頭蹙著,鐘母臉上掛著笑容,一會兒給女兒抹黃油,一會兒給兒子倒酸奶,催促兩個人快快吃,早點長大。
弟弟鐘璽佑此時還是個十歲的小團(tuán)子,臉上肉很多,軟乎乎的小胖手伸長了,想要拿面包給姐姐。
孟詩萱呼吸一窒,簡直要哭出來。
她看見,坐在鐘璽佑旁邊的那個小女孩,十分自然地給鐘璽佑拿了一片面包,那明明應(yīng)該是自己的位置!
可是為什么,眼前的這一幕無比和諧、自然,就好像根本就應(yīng)該是這樣,這才是現(xiàn)實,而之前她當(dāng)鐘家大小姐的那些年,反而別扭得好像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一樣。
孟詩萱還是無法接受現(xiàn)實,她沖過去,去拽鐘璽佑的手:“璽佑,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姐姐。”
鐘母簡直嚇了一大跳,她覺得這保姆的孩子簡直是個瘋子,昨晚已經(jīng)鬧過一回了,這一大早上居然又鬧一回。
她趕緊站起來沖過去,把孟詩萱從鐘璽佑身邊扯開,推了孟詩萱一把:“干什么?”
鐘璽佑自詡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孩,但是這會兒才十歲,而且孟詩萱沖過來實在太突兀,他被嚇了一跳,忍不住驚慌的嚎哭了起來:“滾,不要碰我。”
場面頓時亂成一團(tuán)。
鐘父本來就在為公司的事情煩心,又聽到兒子吵,以及這個突然沖出來的保姆女兒也是不省心,他瞥了孟詩萱一眼,對一邊的張媽冷著臉道:“這孩子怎么還在這里?孟倩的房子還沒有找好嗎?”
張媽急忙把孟詩萱拽開,說:“先生,抱歉,是我的失誤,我這就把她帶出去。”
鐘母安撫完兒子,又趕緊去看鐘悠悠,在鐘悠悠臉上摸了摸,確認(rèn)鐘悠悠沒有被嚇到,才松了口氣。
鐘悠悠淡定地坐著,成熟得像個小大人,烏黑的眼眸十分鎮(zhèn)定。
她給鐘璽佑拿了一塊鐘璽佑最喜歡的西瓜,塞到鐘璽佑嘴里,命令道:“不許哭了。”
鐘璽佑怔怔地看著姐姐,用軟乎乎的胖手拿過西瓜,這才破涕為笑。
“姐姐最好了。”他湊過去“吧唧”親了鐘悠悠一口。
被往別墅大門口拽的孟詩萱睜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簡直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她的一切——不,那是她的一切嗎?還只是她在做夢?
她眼前發(fā)暈,被張媽強行拽走。
而還在門外除草的孟倩聽見了客廳里的動靜,也是慌不擇路地跑過來,見到又是孟詩萱惹的禍,就算她再疼愛女兒,這下子也急了眼,忍不住就狠狠地拍了孟詩萱的背一巴掌。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又惹事?我今天非得帶你去醫(yī)院看看。”
孟詩萱這會兒腦子嗡嗡響,哪里顧得上孟倩說什么?
就這樣,她被孟倩帶到了醫(yī)院去。
檢查了一番,沒有發(fā)燒,也沒有生病。
孟倩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自己這平時安安靜靜的女兒今天到底怎么了?這樣鬧了一出,鐘家怕是不會再讓她和自己一塊兒寄住在那里了,自己得趕緊找房子才行。
忽然,一邊的內(nèi)科醫(yī)生聽完孟倩介紹的情況以后,猶豫了下,對孟倩建議道:“你這個女兒可能是這里有點問題。”
他指了指腦子說:“建議去精神科看一下。”
孟倩嚇了一跳,道:“醫(yī)生,你可別嚇我,怎么可能?她小小年紀(jì),怎么可能腦子有問題?”
孟詩萱從發(fā)暈中緩過來,聽見了這么一句話,憤憤地甩開孟倩的手:“我腦子沒問題!”
她抹著眼淚往醫(yī)院外面沖。
孟倩只好在外面追,追上了,一把抓住她,說:“抱歉啊,萱萱,是媽太粗魯了,不該打你的,沒事,今天我們就去看房子。”
“看房子?”孟詩萱不解:“看房子干什么?”
“早點搬出鐘家別墅,免得寄人籬下啊。”孟倩笑了笑,臉上透出幾分母親的慈愛,給孟詩萱擦掉淚水。
可孟詩萱卻甩掉她的手,像是看什么瘟疫一般:“我不走!憑什么,我就是不走!”
她哭了出來,蹲在地上,捂著臉。
到底為什么,一切會變成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