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我覺得這樣是很危險的,你們又沒帶什么游泳安全工具,萬一溺水了怎么辦?”
“不會的。”邱城臉上笑著,口中信誓旦旦的回答。
“邱城,這姑娘誰呀,你認(rèn)識”
原本要和邱城他們幾個一起下水的其中一人問道。
“嗯,我新認(rèn)識的一朋友。”
“什么……朋友,看起來挺關(guān)心你的嘛!”
“胖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啊!”
“有本事單挑,誰怕誰呀!”
……
“你怎么知道不會什么事都會出現(xiàn)意外的。”陳宛陵繼續(xù)道。
“我們打算就在靠近岸邊淺層的地方玩玩水,不會游到水中央去,這湖,水邊可淺了,只到膝蓋處,怎么可能會有危險,我對這塊水域可熟悉了。”
聽了邱城的話后,陳宛陵側(cè)過臉,瞥了一眼湖面。
夕陽西下,層林盡染,湖面上,岸邊的樹林仿佛鍍上了一層紅金色的面紗。
忽然,遠(yuǎn)處傳來了下課鈴的聲音,樹林里的鳥兒“仆仆”的全都飛起,振翅在這林間,空中盤旋著。
也不知道為何,當(dāng)陳宛陵的視線從那幾只展翅高飛的鳥兒身上掠過之時,突然之間,她想起了上一世他們不幸的結(jié)局。
寂靜的樹林,凄冷的夕陽,無聲的鳥兒,逝去的少年。
一幕,又一幕,交織了于一起,從她的腦海里片刻閃過。
陳宛陵她眉頭深蹙,到底該怎么說,她才能阻止他們繼續(xù)呢
邱城看她一臉焦躁的表情,終于還是妥協(xié)。
“好了好了,今天聽你的,別皺著眉了。”
“是啊,是啊!”旁邊,邱城的朋友們一起起哄著道。
他們慢慢的走近邱城,在他的耳邊低語道。
“好小子,你……你這重,色,輕,友之人,我們以后都看不起你”。
“重色輕友”這幾字,一字一字,咬的極重。
他們間說話的聲音很小,卻還是被陳宛陵聽到了,她只覺得有些尷尬,可能是她今天的行為太容易讓人誤解了。
“走,走走,還有那么多作業(yè)沒有寫完,你們還不回家看書寫作業(yè),現(xiàn)在不好好學(xué)習(xí),以后成績就很難趕上來了。 ”
邱城作了一個趕的姿勢,把幾個朋友通通趕走。
邱城仿佛也察覺到了她的尷尬,笑著說: “他們這幾人最會開玩笑了,你別聽他們的,你稍微再等我一下,我去把上衣穿上。”陳宛陵點了點頭。
這時,陳宛陵忽然想起,周衡也在。
她慢慢的轉(zhuǎn)過頭,對上周衡的視線,輕聲道:“不管怎樣,今天謝謝你了,若你有事,你……你可以離開了,怕打擾到你時間。”
對上周衡目光的時候,也不知道怎么,陳宛陵的心中總會生出一絲愧疚。
一種猶如和前世的牽扯的奇怪感覺,向她的心中襲了過來。
所以,陳宛陵不太想見到他,也不想和他說話。
如果不是今日事情緊急,她是最不愿把他牽扯進(jìn)來的。
她定了定神,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細(xì)聽風(fēng)吹過林間,湖面漣漪蕩起的聲音。
那種感覺稍縱即逝,仿佛就在電光石火之間,消失的無蹤無際。
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便什么都沒有了。
她眼前的,是清澈的湖水,是暮歸的鳥兒,是夕陽的余暉。
……
……
在陳宛陵轉(zhuǎn)頭看向他的時候,她目光里夾雜著的含義,周衡有些看不懂。
不,不僅僅是她的眼睛。
陳宛陵,她,她整個人,周衡都有些看不懂了。
她不是那個清高自傲,從不與人說話的人么?她不是那個遇到問題,只就會向老師告狀的人么?她不是那個……
但她現(xiàn)在,卻變得,變得讓他覺著很陌生,很陌生。
看著陳宛陵和那個叫做邱城的少年拌嘴時,談笑風(fēng)生時,她為那少年的安全擔(dān)憂時。
周衡的心底,總覺得仿佛少了些什么,卻又說不出來是什么?
“嗯,那我走了,拜!”
周衡騎著電瓶轉(zhuǎn)身離開,臨走前,聽到邱城低聲問陳宛陵。
“他是……你朋友?”
“不,不是朋友……就是一認(rèn)識的人。”陳宛陵側(cè)身看了一眼周衡離開的方向,輕聲回答。
“哦。那他還挺熱心的,騎著電瓶把你送這里來……那你下次可得好好謝謝他!”
“當(dāng)然。”他們間談話的聲音最后飄進(jìn)了風(fēng)里,也飄進(jìn)了周衡的耳里。
的確,他初中時候欺負(fù)她那么慘,她肯主動承認(rèn)他們間朋友關(guān)系,才怪了。
但,不知道為何,聽到這話,周青心里總有些不太舒服。
……
“你提前交卷了。”
“嗯。”
邱城沉默了會兒,又問道:“你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里”他們也是臨時起意來這兒的,沒想到她也會來這兒。
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我說的理由……昨晚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你在這里溺水。我不放心,所以……”
“只因為一個夢嗎?”陳宛陵的理由,邱城不太相信,可是,除了這個理由,他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拋開她的夢不談。
直到現(xiàn)在,邱城仍然覺得她想多了。不過,他不想讓她煩惱。
回校的路上,他們是一起并肩走回去的,誰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只剩夏風(fēng)拂過蘆葦葉子的聲音。
偶爾,邱城會故意放慢腳步,稍落在她的身后。
微風(fēng)輕拂,白云遠(yuǎn)逝。
殘陽下,湖面上的蘆葦微微搖曳,他們走在大路的兩旁。
細(xì)細(xì)的風(fēng)吹動少女的頭發(fā),一縷一縷的飄揚(yáng),發(fā)間偶爾無意間掃過他的鼻尖,掃過他脖子上的皮膚。
被發(fā)絲觸碰過的地方,邱城沒來由的,只覺得燙的厲害。
他們離得很近,近的,他都可以聞到她發(fā)梢的,還有她身上的清香。
他乍然驚醒,他這是在干嘛。
想到這里,邱城的心口驀然狂跳。
似乎是因為落后她太遠(yuǎn)了,這時候,陳宛陵轉(zhuǎn)過頭來。
見她回頭,邱城的目光不自覺的偏向一邊,沒去看她,欲蓋彌彰的假裝自己是在看旁邊的風(fēng)景。
他的手心捏的很緊,緊的,出了冷汗。
待她轉(zhuǎn)過身后,邱城慢慢的又將目光放回到她的身上。
炙熱的殘陽下,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路上,她在前面走著,邱城在身后跟著。就這樣,他一直跟著她的腳步,走著,走著。
邱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魔怔了一樣,他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小心翼翼了。
若是今日的行為被那幾個好兄弟知道的話,鐵定會被他們笑掉大牙。
但看到前面那個身影時,他卻又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她,想要跟著她的腳步,慢慢的,慢慢的……往前走。
這時的邱城并不知道,他身前走著的少女,已經(jīng)在無形中挽救了他的性命,更改了他原本落水溺死的結(jié)局。
……
陳宛陵以為事情就這般結(jié)束了,她最終成功救了邱城這幾人。
因為她的緣故,這一天,沒有人因為溺水而逝去。
但事實上,并沒有……
晚上,自習(xí)課上課前,班里的氛圍有些鬧哄哄的。
“你們知道嗎?隔壁中學(xué)有兩個中學(xué)生,白天下課后,私自去龍湖水壩玩水,結(jié)果在龍湖水壩游泳淹死了。”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陳宛陵驀然心驚。
她大約沒有料到悲劇會重演,只是遭遇不幸的,換了一批人罷了。當(dāng)陳宛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簡直不可置信,腦袋就像是被硬生生的灌了漿糊一般。
此時的七班,同學(xué)間也在相互傳遞著這條消息。
“小道消息,聽不聽,我告訴你們,今天出事的那個水壩,前段時間私自挖深了很多,知道的人不多,會出這件事,跟這個有很大關(guān)系。”
“今天那出事的兩個人,也是倒霉。”
“是啊,聽說才上初二,還是獨生子女,家里人肯定會受不了的。”
“再說這些也晚了。”
“你們說的那個出事的水壩,是哪個水壩”
“好像是……龍湖水壩,怎么了?”
“龍,湖,水,壩。”邱城將這幾字放在口中默默咀嚼了一遍,他緊蹙著眉,臉上的表情由原本的不可思議變成后來的驚恐,再到最后的慶幸。
“邱城,邱城,出事的地方,不就是我們今天去的那個水壩嗎?”
好險,他們最后沒有下水,否則出事的,可能就會是他們了。
“你們今天也去那里游泳了嗎?”
“嗯,本來是要游泳的,但最后邱城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找來……所以,最后我們都沒有下水。”
“那你們可真幸運!”
又有同學(xué)好奇的問道:“你們知道那個水壩挖深的事情嗎?”
“這誰知道,前一段時間玩了好幾次,水壩都是那么深,我們就沒想那么多。”
“你們也是運氣好,差點你們小命就交待在今天了。”
“是啊,是啊!”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幸好陳宛陵阻止了他們,也慶幸邱城聽了陳宛陵的話。
一起去龍湖水壩的這幾人,心里都生出了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