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事件過去了十來天后,陳宛陵又一次遇到了邱城,是在食堂旁邊的竹林邊。
陳宛陵看到邱城的時候,他就在站在那里,仿佛是有意等著她的。
“謝謝你!那天的事情。”陳宛陵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邱城忽然開口道。
“不用謝。”
最初救了邱城后,陳宛陵的內心是欣喜的,因為她以為自己改變了這不幸的結局,然而,事實上,并沒有。
接著后面發(fā)生的事情,陳宛陵她是沒有料想到的。
因為上一世,那兩個初二少年沒有出事,由于,這一世她的參與,使這不幸降落在他們的身上。
那時起,陳宛陵心里開始有些疑惑了,她這么做,到底對,還是不對。
但想到,她總共救了四條生命,很快,她便釋懷了。
事前,她并不知道那兩個中學少年會出事,可是,她卻是知道邱城他們幾個人,是會出事的,所以,她做不到違背良心,裝作不知道,不去管他們的死活。
若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還是會選擇這樣子做的。
這幾天,邱城一直沒敢去找陳宛陵。
只要他一想起自己之前信誓旦旦的樣子,一想起那兩個落水少年溺死的結局,一想起那個水壩被私自挖深而他事前不知情的事情。
邱城就覺得自己簡直太粗心大意了。
他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和朋友們的生命開玩笑。
如果,那一天,那一刻,陳宛陵沒有出現的話,邱城不知道,他們將會遭遇什么。
或許,是真的,后面的那兩個少年,就是他們最后的歸宿。
直到現在想起,他仍覺得心有余悸。
當天知道那事的時候,他最初的不可思議和驚恐,變成最后的慶幸。
可是,接下來的這幾天,邱城一回想起這事情的時候,他內心里余下的,都是恐懼。
他很想謝謝陳宛陵的勸解,謝謝陳宛陵的阻止,但,這些日子,他一直沒敢來見她。
到了今日,事情過去了快半個月,他才終于鼓起勇氣來見她。
也不知道為何,那句“謝謝你”說出口后,邱城發(fā)現自己渾身都輕松了許多。
那種身心瀕臨死亡的感覺,在看見她時,在聽到她的聲音后,很快,便得到緩解。
邱城沒料到,只是見見陳宛陵她這個人,這么多天,他的驚恐與憂懼,便一閃而逝了。
“這些天,你沒事吧”陳宛陵知道,十多天前的那件事,他也肯定知道了,不然不會突然過來找她,對她說出些感謝的話。
“還好,只是想起那天的事情……就覺得好險,好慶幸。”
“以后別做那么危險的事情了。”
“知道。有了這次事情后,我也不敢再魯莽了。”
“嗯。”陳宛陵也希望經過這次事后,可以給他們一個教訓,否則她的插入與參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邱城忽然往前走近了幾步,離得近了,陳宛陵不自覺的腳步后退。
“別動。”
因為邱城的話,邱城的聲音,陳宛陵的腳步一頓,便硬生生的停在了原地。
眼前的人抬手,摘下她鬢邊的一片落葉。
“謝謝。”看見他指尖夾著的落葉后,陳宛陵微笑著,輕聲的道了句謝。
只是,這時候的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停在原地,靜靜地站著。
邱城似乎看出了她的尷尬,摘下她鬢角的落葉后便自覺的后退了些許,留出了恰好的距離。
剛從食堂二樓走下來的周青和他的同學,卻恰好的看到了這一幕。
她倒是和她哥江裴一個德行,時刻都端著虛假的美好的表面,卻做一些令人厭惡的事情。
周青見身旁的同學,直直的望著前方的兩人,他拍了下那人的肩膀,問他:“看什么呢?”
“前面的那個女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忽然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就別想了,肯定沒什么重要的,忘了就忘了吧。”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這記性好像是越來越差了,剛剛不久前的事情,我都能忘的干干凈凈。”
“你以后隨身帶個本子,有什么事情呢,就把記下來,這樣你以后就不會再忘記了。”
“現在作業(yè)這么多,你還讓我記這個,對不起,我懶,做不到。”
……
上午的時候,原本還是個艷陽高照的晴朗天,這會兒,天空卻下起了大雨。
正是下午第二三節(jié)課間的休息時間,陳宛陵倚著窗戶,俯看著窗外一叢剛盛開的美人蕉,心情十分的平靜。
陳宛陵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大雨的天氣,屋外雨滴噼里啪啦的打落在路上,窗戶上,屋頂的琉璃瓦上,狂風呼呼的刮著,扯著路兩旁的樹葉左右搖曳。
窗外的聲音很吵,但,她的心神卻格外安靜。
中途的時候,全班的學生都被班主任叫出去了一趟,聽了會兒法律講堂,回來后,陳宛陵發(fā)現她的桌面上平攤著一張匿名信封。
“宛陵,這誰給你寫的情書?”梅林拿起信封,捏于指尖,左右觀看。
一見紙上的字跡后,陳宛陵便認出了這是哪位送給她的信封。
是許牧。
但,他好像是放錯了班級和位置。
陳宛陵從梅林手里結果信封后,也是左右翻看著,但遲遲沒有打開。
“打開看看啊!”梅林催促著她道,眼底都是好奇。
“如果我說,這人送錯了地方,你信嗎?”
“怎么可能呢?”這明明是一份匿名信封,陳宛陵怎么可能一眼看出這信封送錯了人。
要么她是在撒謊,要么她就是十分熟悉這字跡的人。
是的,陳宛陵熟悉這字跡,她似乎很久沒見過他了,蔚藍的男朋友,她的伙伴。
他還是那般粗心大意的,連送個信封,都能放錯地方。
這時候,他和蔚藍已經認識快兩年了。
前世,她聽蔚藍說過他們的戀愛史。
他們偶爾也會相邀著一起出去游玩,但,最多的便是湊著一堆寫作業(yè)了。
她和蔚藍倆,英語差的簡直無法直視,每次寫英語試卷的時候,都是無從下筆。
而許牧,則是和她們倆相反,他的英語很好,數學卻很差。
所以,他們仨每次湊著一堆寫作業(yè)時候,都是“互幫互助”,你看看我的,我抄抄你的,就這樣各自分工,很快就能將作業(yè)完成。
想起過去的那些回憶,陳宛陵不自覺的嘴角揚起。
如果這事被蔚藍知道,以后,她鐵定又要嘲笑許牧了,她這伙伴,真不讓人省心。
第三節(jié)下課的時候,陳宛陵手里攜著信去往許牧的班級,剛下二樓,她就見到了走廊上的他,正在和他的同學一起玩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