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和貝莉兒是手牽手回來的,回來時身后還拖著一只青面獠牙的女鬼。
離開時兩只鬼,回來時又多帶了一只鬼,還是傳聞中怨氣纏身的般若鬼,烏頭和蓬差點沒被嚇腿軟,丁簡單將發(fā)生的事給兩個腿軟的朋友講述一遍后,就興致勃勃地將女鬼綁在家門口的木樁上,確認綁牢后,丁端著大碗米飯,邊吃邊滿意地點頭。
“丁,你真要把般若綁在你家門口?”烏頭嘴角直抽,他無法理解這人怎么能看著這么可怕的鬼還能吃飯吃得香。
“嗯。”丁點頭,般若害得他媳婦兒做噩夢,還害得他被他媳婦兒冷落了好幾天,他不報復回來難消心頭之恨。
“你這家伙超記仇。”烏頭嘖嘖有聲,他覷了眼被敲暈了頭綁在木樁上的般若,說,“你這樣非法囚禁鬼族,被伊邪那美女王知道,要被拉去做思想教育的。”
“可是她給貝莉兒下了詛咒,黃泉有禁止復仇的明確規(guī)定嗎?”丁端著飯碗,琢磨著該如何合法報仇,他來黃泉沒幾天,還不了解黃泉這個國度的統(tǒng)治制度,畢竟此時的現(xiàn)世還不曾有過國家,人們基本都是依靠血緣關(guān)系群居生活,大大小小的村落零散地分布在山林河川邊,村落之間聯(lián)系不多,年輕一輩也鮮少選擇外村人進行嫁娶,而就是這種固守封閉的思想使得丁和貝莉兒在現(xiàn)世沒少受排擠。
“沒有沒有,聽說伊邪那美女王不反感復仇行為。”蓬躲在烏頭身后,小心地探頭偷瞄般若。
“聽起來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女王呀。”貝莉兒捏著章魚爪子嚼巴,嘴角粘滿醬汁,丁夾了團米飯喂她吃。
“不要總是吃肉,多吃些谷物和蔬菜。”
“可我喜歡吃肉。”貝莉兒笑嘻嘻地吃下男孩喂到她嘴邊的飯,“吶,小丁,你要把她綁門口綁多久?”
“綁到我消氣。”丁咬著筷子沉思,“今晚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做噩夢,所以暫時不能放她走。”
“等等,等等!說到噩夢,學堂里很多學生最近也都在做噩夢!”蓬連聲嚷嚷,“不、不會都是般若干的吧?!”
“不、不會吧……”烏頭額角冒冷汗,“那我今晚不會也做噩夢吧!”
“她暈著,沒機會給你們下詛咒。”丁瞥了眼杞人憂天的兩個朋友,鎮(zhèn)定地繼續(xù)吃米飯,嗯,他喜歡白米飯。
“該擔心得是我吧,不知道小丁今天會不會又在夢里虐待我?”貝莉兒舉著炸雞腿唉聲嘆氣,丁趁機又塞她滿口白米飯,順手夾走她手里的炸雞腿。
“不要把我和夢里的那個人混為一談。”丁收回筷子,說話口氣冷颼颼,貝莉兒嚼著嘴里的白米飯,腮幫子鼓成球,她捂著嘴憤怒地看著趁她不備偷襲她,借機搶她雞腿的男孩。
“小丁,你不是說從不搶我吃的嗎?!”貝莉兒撲上去搶雞腿,丁放下碗,夾著雞腿躲她亂抓的手,他個子比她高,站起身來舉高手,任憑貝莉兒踮著腳尖怎么夠也夠不著雞腿,貝莉兒惱了,氣呼呼地跺著腳,“小丁你再不把雞腿還給我,我……我就揍你!”
“有膽子就來。”丁有恃無恐地吃雞腿,一點沒把貝莉兒的威脅放在眼里。
眼睜睜看著男孩把她的雞腿吃進嘴,貝莉兒簡直要氣哭,上前揪住男孩的衣襟使勁晃:“你怎么可以吃我雞腿!太壞了!快吐出來!”
丁被晃得差點真吐出來,他按住她作亂的手瞪她:“你是傻瓜嗎?吐出來的東西能吃嗎?!”
“不管!你一定要把雞腿吐出來還給我!”貝莉兒鬧脾氣,跳到男孩身上,雙腿夾著他腰,雙手在他身上又抓又撓,那模樣儼然就像是一只護食的小狗。
丁被鬧得狼狽不堪,頭發(fā)被扯亂了不說,小姑娘還隔著衣服咬他肩膀磨牙,看起來還沒消氣,丁沒法子,舉著被他咬了一半的雞腿哄她:“雞腿還有一半,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就吃掉了。”
“不可以,我要吃!”貝莉兒立即抬頭,嘴一張就叼走丁手里的雞腿,她從他身上跳下來,戒備地看他一眼,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吃雞腿。
丁手癢地也想揪她衣服晃,他想知道在她眼里,他是不是還沒一只雞腿重要。
烏頭:“貝莉兒對食物的執(zhí)念……”
蓬:“真是可怕……”
在一旁呆看了半天戲的烏頭和蓬發(fā)出感慨,丁涼涼地瞥他們,兩人俱是一哆嗦,自覺閉了嘴。
吃完晚餐,烏頭和蓬都回了家。貝莉兒鬧著別扭不肯和丁說話,丁也不哄她,理好被扯亂的頭發(fā),綁上頭巾,取了掃帚抹布打掃家務,新造好的房子總是留有不少刨削木頭而遺留的垃圾,不打掃干凈根本無法入住,小姑娘前陣子辛苦了好幾天,丁主動攬了家務活,體貼地搬了張小木凳給小姑娘,讓她去外面坐著消氣。
被體貼趕出門的貝莉兒抱著小木凳,回頭看了眼在屋內(nèi)打掃的男孩,突然間就沮喪起來,她垂頭喪氣地端著小木凳走到綁著般若的木樁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小木凳上盯著般若發(fā)呆,般若蘇醒后和小姑娘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般若瞪不下去了,頭疼地問道:“小丫頭,你到底有什么事?”
“沒事,我就是有點難受。”貝莉兒悶悶不樂地回道。
“你難受就找你小情人去,看著我做什么?”般若嫌棄地趕她,她扭著身子掙了掙,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得沒有一絲動彈的余地,不由憤怒起來,“小丫頭,快給我松綁!”
“小丁說你給我下詛咒了,不能給你松綁。”貝莉兒拒絕道,她雙手托腮,瞅著般若扭動掙扎的糗樣,不解地問道,“你為什么總說小丁是我小情人?”
“你給我松綁,我就告訴你。”般若怪腔怪調(diào)地引誘她,貝莉兒恍惚了一瞬連忙甩頭保持清醒,她不滿地警告她。
“你又用奇怪的手段操縱我了,我不會中同一個招數(shù)兩次。”
“你這小女孩,真是奇怪。”般若費解地皺眉,她不明白一個人類小女孩的意志為什么會如此堅定,竟不受她引誘,哪怕第一次蠱惑成功,也很快恢復清醒。
“你才令我奇怪呢,我一直以為這顆星球上的人都很弱,沒想到也會擁有特殊的能力。”貝莉兒饒有興致地侃談,早忘了心里的難過,“我在書本上學習過,很多星球上的人都會擁有自己的種族特性,比如亞德拉特星球上的人擁有瞬間移動的能力,卡娜莎星的人能夠預知未來,娜美克星人不需要食物,只要喝水就能生存,而你能操縱他人,還能令我做噩夢,這是不是說明小丁也能擁有這樣特殊的能力?”
般若:“……”
般若覺得自己老了,聽不太懂這姑娘的話,她說得人種都是些什么人啊?!還有那些不得了的能力是什么鬼?這丫頭純粹是做夢吧!
“吶,我可以給你松綁,我們打一架吧!”貝莉兒揮了揮拳頭,興奮地提議,“雖然你戰(zhàn)斗力有點低,但是你可以使用你的能力啊!”
小姑娘話題跳得太快,般若一時接不上,但她分明聽見了這姑娘答應給她松綁,一心想著逃走的般若天真地忽視了小姑娘非凡的戰(zhàn)斗力,毫不猶豫地答應跟這姑娘打一架。
然后……然后沒有然后了,般若被虐得差點殘廢。
丁打掃好家務出來,就見到被打殘了的般若鬼,鼻青臉腫的模樣看起來更加猙獰了,丁面無表情地指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般若,質(zhì)問小姑娘:“你打她了?”
“我征求她的同意了。”貝莉兒揉揉鼻子,一臉無辜,“我不知道她真的這么弱,她不是有特殊的能力嗎……”
“下次打完要綁回去,不想綁就下手再重一些。”丁拖著半殘廢的般若重新將她綁到木樁上。
“知道了。”貝莉兒虛心受教,抬頭看見男孩臉上沾了些灰,貝莉兒伸手指指他的臉頰說,“小丁,你臉上沾了灰塵。”
“應該是打掃的時候碰到的。”丁用袖子擦了擦臉頰,哪知越擦越臟,貝莉兒撲哧笑出聲。
“小丁你都臟成花貓了。”
“真是失禮,我可是辛苦打掃了一晚上。”丁雙手抱胸,斜睨著取笑他的姑娘,見她笑得開心,丁默默忍回了冷嘲熱諷的話,今天他惹媳婦兒生氣,這次姑且就放過她了。
被放過的小姑娘識相地不再取笑他,體恤地上前給他擦臉,丁看了她半晌,問道:“你不生氣了?”
“生氣?”貝莉兒遲鈍地反應過來,“你是說你搶我雞腿的事?”
丁點頭。
“唔……與其說生氣,倒不如說我有點難受。”貝莉兒擦干凈男孩的臉后收回手,難得地嘆了口氣,“小丁你以前從來不會搶我食物,還挑釁我的,我不喜歡你這樣。”
她雖然平日縱容著男孩訓斥她,可是遭到挑釁的話不一樣,她會熱血上頭想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