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這通電話, 冉曦的狀態(tài)好了不少, 之后的拍攝很順利的通過。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拍攝任務(wù),冉曦六點就起床準(zhǔn)備去化妝。
化好妝, 助理背著雙肩包過來,向她道別。
“東西都帶著了嗎”冉曦扭過頭“我讓保鏢送你下。”
助理有些心動。
昨天那群保鏢的戰(zhàn)斗力她都看到了, 能有這種人陪著, 安全性也會更高一些。
她猶豫了沒多久就答應(yīng)了, 更覺得不好意思“謝謝冉姐。”
“不客氣。”冉曦仰起頭,讓造型師整理衣領(lǐng)“路上注意安全。”
助理走的第一天, 冉曦感覺還行。
畢竟她平常也不講什么派頭, 小助理跟在身邊也就做些打飯、遞水,拿第二天排班表之類的工作。
現(xiàn)在沒了人, 她自己也可以做, 就是有點麻煩。
這天天氣罕見的晴了一整天, 劇組難得順利拍了一整天戲。
晚上沒有冉曦的戲份, 她吃完飯就回去了, 剛洗完澡正在擦頭發(fā)的時候, 就聽外面?zhèn)鱽硇鷩W聲。
“冉曦。”房車門被敲響, 保鏢的聲音傳進來“外面有人找你。”
“稍等。”
冉曦草草梳通頭發(fā),換上衣服打開車門。
剛一出去,便看見不遠處浩浩蕩蕩的一排車隊。
估計是劇組又弄來了什么設(shè)備, 她看了一眼移開視線,問保鏢“誰找我”
保鏢手指車隊方向“就是他們。”
“他們”冉曦腳步猶疑“找我的”
“對。”保鏢點頭“說是文總給你送來的東西,要你去簽收。”
冉曦
雖然猜測過文庭深不可能只送一部手機過來, 但眼前這一列車隊的貨物也太超出想象了吧
就在冉曦被那一排車的氣勢震到的時候,車隊的領(lǐng)頭人也看到了她,拿著一疊單子走過來。
“冉小姐是嗎”
皮膚黝黑的領(lǐng)隊對她笑出兩排白牙齒,把手上的貨物清單遞過來“文先生讓我們運來了一些東西,您核對一下”
她愣愣地接過。
“您跟我過來。”
領(lǐng)隊帶著冉曦走過去,在原地等候的司機們立即打開車廂門。
“這是四臺發(fā)電機。”
“這里裝的是發(fā)電用的柴油,用完了會有人給您送來。”
“這一車是空運過來的果蔬,以后每天都有專人來運送,您想吃什么和他們說就行。”
冉曦跟在后面,最開始還覺得很震驚,聽到最后已經(jīng)淡定面對了。
她看了眼手上的清單,指著一車木材問領(lǐng)隊“那是做什么的”
“這幾車建造房屋所需要的原料。”
領(lǐng)隊笑著說“文先生說車上面積太小,人住著不舒服。”
冉曦“好吧”
“您放心,房屋一晚上就可以建好,明天就可以入住。”
她不知道要擺什么表情“多謝。”
領(lǐng)隊接著介紹“這一車是各類家用電器。”
車上除了電器還有幾個人,冉曦問“他們是負(fù)責(zé)安裝的”
“不是。”領(lǐng)隊笑著說“他們是負(fù)責(zé)照顧您生活的生活助理。”
冉曦手指一緊,微微撇開臉,往身后的保鏢身上掃了一眼。
昨天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應(yīng)該啊,附近城鎮(zhèn)都沒有信號,保鏢應(yīng)該聯(lián)系不上文庭深才對。
領(lǐng)隊“您拍戲幸苦,只帶一個助理會有很多地方不方便。”
原來如此,是她誤會了
冉曦松了一口氣,對車上的幾個人笑道“你們好。”
車上的幾個人趕忙下來,領(lǐng)隊幫忙一一介紹。
介紹完,領(lǐng)隊從身上拿出幾個盒子,遞給她“這是您要的電話。”
他給了冉曦一個,剩下的就要交給后面的保鏢。
“唉等等”
冉曦連忙攔下來。
“怎么了”領(lǐng)隊疑惑。
冉曦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強笑著說“這個我還不知道這些電話長什么樣子呢,等我先看看,挑一個好看的,剩下的再給他們。”
“可是這電話都一樣。”
“那也要看”
冉曦不講理地把幾個電話都拿過來抱在懷里,也不敢再留下“還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領(lǐng)隊雖然搞不懂她為什么這么做,但只以為是女孩子天美,沒多想“您確定東西沒問題,在清單上簽個字就好。”
“好的”
冉曦拿著清單快速簽下名字,簽名的時候一只手還抱著電話不放。
等簽了字,她把清單交給領(lǐng)隊,招呼保鏢“我們走吧。”
簡直是一刻也不想停留。
保鏢沉默地跟著離開,走到車旁,主動上前拉開門。
“我有事情想跟你們商量下。”冉曦站在車旁“上去說吧。”
保鏢沉默地點頭。
車上,冉曦把電話放到一邊,面對保鏢,態(tài)度嚴(yán)肅地開口“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們幫忙。”
“你說。”
“可以不要把昨天的事情告訴文庭深嗎”
保鏢們都是文庭深請來的,拿著他的工資。
理論上保鏢并不會向文庭深匯報她的日常生活,但特殊情況例外。
昨天發(fā)生的事情,肯定屬于特殊情況的一種。
冉曦不太想讓文庭深知道這事。
一來是不想讓他擔(dān)心,二來以文庭深的性格,知道這種事后,肯定會反對她繼續(xù)拍攝下去。
冉曦不想用糊弄的態(tài)度對待工作,也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跟男朋友發(fā)生爭執(zhí)。
最好的辦法,就是別讓他知道。
保鏢沒說話,堅毅的臉上是不認(rèn)同的神色“我覺得這事有必要讓文先生知道。”
“我覺得沒必要。”冉曦說“事情發(fā)生了,我沒有受傷,你們的工作完成的很出色,實在不必給自己找麻煩。”
“這事告訴他,除了讓他擔(dān)心,另外找借口扣你們工資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她溫言相勸“你們大老遠的來這里,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多掙點錢嗎”
“可是”保鏢有點猶豫。
“沒有可是。”冉曦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告訴文庭深,我再格外付你們一份工資,而且保證以后不會隨便出去。”
“咱們還要合作很長時間,和平相處不是更好嗎”
“”
十分鐘后,房車的門重新打開,保鏢帶著幾只沒拆開的衛(wèi)星手機離開,帶著剩下幾個人到車隊那邊,有意無意地攔住車隊的人和劇組其他人交流。
冉曦站在車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捂著嘴打了個哈切,拆開那只電話,開機,喜滋滋地按出那串號碼,又一個個刪掉。
“算了,不打擾他睡覺。”
不遠處,車隊的人把貨從車上卸下來,發(fā)電機啟動,不遠處的草原上被圍起來一塊,一部分人正在用工具鏟平地面。
和領(lǐng)隊保證的一樣,房子的建造只需要一晚上的功夫。
冉曦第二天起來,就見做完還空空蕩蕩的地方多了一棟二層小別墅,別墅外還插了一圈柵欄。
在柵欄內(nèi),幾臺發(fā)電機正在工作,為別墅送去源源不斷的電力。
昨天才見過的生活助理從遠處走來。
“冉小姐。”她走近,問了一聲“早餐已經(jīng)做好了,是端過來,還是你過去吃”
冉曦正好也想看看新房子“過去吧。”
用一晚上時間搭起來的別墅共兩層,大概三百平左右,有三間臥室、兩個洗手間、一間廚房和大客廳。
別墅內(nèi)里設(shè)施齊全,裝修精致。
除了不隔音,這別墅幾乎沒有缺點。
昨天那么大的陣仗,劇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大手筆地給冉曦送了好多東西。
早上看到房子憑空而起,都紛紛過來圍觀。
順便蹭飯。
文庭深送來的食物多,估計一個月都吃不完,冉曦讓助理留下今天需要的食材,剩下都送給劇組。
天氣預(yù)報說下午有雨,劇組一早上便爭分奪秒開始拍攝。
冉曦吃完飯去化妝,一路上像個稀有動物樣被各種人圍觀。
時間還早,她去的時候化妝師還沒到。
冉曦看了眼時間,掏出電話,撥通了文庭深的電話。
電話被接通,話筒里傳來一陣“呲呲”聲。
過了一會,通話質(zhì)量變得穩(wěn)定。
冉曦這才開口“喂,可以聽見嗎”
“嗯,能聽見。”男人醇厚的嗓音從話筒里傳來。
冉曦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這么高興”對方問“東西都收到了”
冉曦重重點頭,動作做完才想起對方看不見,于是又“嗯”了一聲。
“這個手機聲音比導(dǎo)演那個好。”
“這就滿足了”文庭深笑話她“聽個聲而已,你可真好打發(fā)。”
“總比聽不到好。”冉曦低聲吐槽。
“你說什么”文庭深有點沒聽清楚。
冉曦放大聲音“說你送來的東西太多了我吃不掉”
文庭深笑著說“女朋友那么可憐了,不喂飽,餓瘦了怎么辦”
冉曦有點囧。
因為這段時間她好像真的瘦了。
前兩天導(dǎo)演還讓她增重點來著,說太瘦了上鏡不好看。
熱戀中的情侶總有說不完的話,沒聊兩句就過了二十多分鐘。
化妝師推門進來,冉曦看了一眼,對文庭深道別,然后掛上電話。
冉曦仰著頭,讓化妝師在臉上掃定妝粉,聽對方問“昨天給你送東西的人是誰,可真大方。”
他語氣有點酸“其實我覺得送這么多東西不劃算,不如直接弄架飛機代步,住在阿布賈多好。”
冉曦閉著眼睛,聞言嘴角翹了翹“是嗎”
“對啊,畢竟是首都,就算窮了點也比這里好的多,之前蘭尼在南美拍戲的時候,就住在圣保羅,買了架私人飛機代步。”
“不過蘭尼花的是自己的錢,怎么用都沒事,跟你的情況也不一樣。”
冉曦知道他說的什么意思,無非是諷刺自己沒本事靠人養(yǎng)罷了。
她沒有想象中那么生氣,只覺得有點搞笑又有點煩,沒理化妝師的明朝暗諷,開口問“還沒好”
“急什么”化妝師手一抖,眼線歪了出去,他盯著看了兩眼,又在上面描步了幾筆。
纖細(xì)的線條變成了愚蠢的粗黑色。
“好了。”他撇了撇嘴,開口說。
冉曦睜開眼,盯著鏡子看了兩眼,然后笑開“你覺得我的妝是這樣的”
為了貼合形象,冉曦的妝容也接近裸妝,連眼影都基本不上,眼線也盡量往眼睫根上畫,只為了提亮眼神。
然而現(xiàn)在,本應(yīng)該埋在眼見根處的眼線卻拓寬成足足兩三毫米,差點涂滿了兩層眼皮中間,濃黑的顏色配上清淡的妝容,看起來不知多可笑。
化妝師像是瞎了一樣,看不出一點問題,反問道“怎么了”
他就是故意的。
化妝師十幾歲就入行,圈子里亂七八糟的事情見多了,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靠關(guān)系上位。
他這些人靠著肉體,硬生生擠掉了別人應(yīng)該有的機會,成為電影里的蛀蟲,就應(yīng)該被萬人唾棄。
冉曦一來就空降成了女主角,大張旗鼓地用男朋友的明義把金主帶過來,后來又用惡劣手段把他喜歡的瑪莎擠出了劇組,實在觸及到了他所有討厭的點
可憐的瑪莎,只因為沒有后臺,就要把自己的勝利果實拱手讓人,甚至可悲的連一個為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化妝師有多同情瑪莎,就有多討厭冉曦。奈何他人微言輕,根本沒辦法對冉曦造成什么傷害,只能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這種暗搓搓的小動作不是第一次做,冉曦以往怕麻煩,也不想鬧得太難看,遇到妝容不對的時候自己修一下就好。
沒想到她這種做法,反而助長了別人的威風(fēng)。
望著鏡子里倒映的化妝師輕蔑的神情,冉曦手指沾著眼角笑開“沒事。”
她說“你先出去吧。”
化妝師昂著頭輕哼了一聲,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出門。
他知道這個沒用的、靠后臺進組的女人一定會關(guān)上門偷偷把妝容洗掉重新上,然后裝作無事地出來。
不過今天可不一樣,他算好了,剩下的時間根本不夠重新補妝。
一想到注意時間觀念的導(dǎo)演會因為遲到把這個女人罵的狗血淋頭,他就覺得無比興奮。
化妝師走出去沒多會,生活助理就推著衣服進來。
看到冉曦的妝,她有些吃驚。
“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冉曦起身,淡淡說道,拿起衣服“今天是這套”
“對的。”她點點頭,又看了看冉曦的臉,猶豫道“我感覺這個妝容有點不適合,要不要叫皮特重新畫”
“不用了,時間來不及。”
冉曦脫下衣服換上戲服,整理好,對助理說“走吧。”
拍攝現(xiàn)場,攝影師已經(jīng)調(diào)試好了軌道。
這場戲非常簡單,幾乎沒有什么難度,導(dǎo)演也省去了講戲的步驟。
冉曦去拍攝場地試了兩次,正式拍攝。
“a”
穿著白裙的女孩笑容清朗,迎著微風(fēng)蹲下來。
風(fēng)吹動著她的裙子,女孩微低著頭,從地上摘下幾朵野花,想要編成花冠。
她手指靈巧,帶著不諳世事的味道,如森林中走出來的精靈。
導(dǎo)演坐在監(jiān)視器后面,雙手抱胸,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眼睛里卻露出滿意。
這個投資商引薦,母語非英語,沒什么名氣,原本以為要花最多時間調(diào)教的演員,沒想到卻是合作的最舒心的那個。
有靈氣,不嬌氣,微表情控制的極好,明明是偏向艷麗的長相,卻可以信手拈來般飾演純真浪漫的十幾歲少女的角色。
這部戲結(jié)束之后,他們應(yīng)該還會有合作的機會。
導(dǎo)演想著,眼神在監(jiān)視器上掃過,卻突然頓住。
他身體前傾,擰著眉頂著監(jiān)視器中的畫面,突然大聲喊了停。
拍攝在他話音落下后停止,穿著裙子的少女向他這邊走來。
“有什么問題嗎”
人走過來,比監(jiān)視器種看的更加清楚,導(dǎo)演眉頭皺緊,死死頂著她的臉。
“你的臉怎么回事”
“啊”對方不解。
“妝容怎么回事”導(dǎo)演站起來“誰畫的”
他眼睛掃了一眼,立馬有人把罪魁禍?zhǔn)淄屏顺鰜怼?
“為什么要把她的妝弄這么臟”導(dǎo)演質(zhì)問。
皮特心里有些慌,不知道冉曦為什么會頂著這個妝出來,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可笑嗎
“我因為”
“導(dǎo)演說妝容”就在皮特絞盡腦汁想理由的時候,冉曦突然開口。
她五官明艷,卻不露鋒芒,瞳仁黝黑不含雜質(zhì),一眼便可望到底,顯得極為清透。
剛剛在拍戲,她似乎還沒從戲里走出來,身上還帶著角色獨有的純真,笑容溫熏,不像告狀,只是在說出一個事實“我問過皮特了,他說這個妝容沒有問題。”
說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覺得皮特的經(jīng)驗比我多,所以就沒多說,抱歉,耽誤大家時間了。”
明明是受害者,卻反而要出來道歉。
周圍許多人都同情起她來。
他們都不是第一天入行,劇組里面化妝師借故欺負(fù)演員的事情見過不止一次,多是些沒有名氣的小演員,被坑了也沒地方訴苦。
今天如果不是導(dǎo)演說出來,估計她就得頂著這個可笑的妝容出現(xiàn)在熒幕上了。
這種事情導(dǎo)演也清楚,聞言臉色更加陰沉。
他不太管劇組里的這些勾心斗角,不代表他會讓這些人耽誤拍攝時間。
眼神從冉曦身上略過,導(dǎo)演看向被孤立的化妝師“皮特,如果你對于妝容的掌控只有這點,我建議你乘早改行,這里不是你學(xué)習(xí)技能的地方。”
“我、我,我不是”
如果被這種劇組趕出去,對他以后的職業(yè)發(fā)展太不利了
皮特咬咬牙,突然盯著冉曦,開口道“撒克遜,你聽我說,這次只是一個意外,我想要重新畫,但是冉她因為怕遲到而拒絕了我的請求。”
真夠不要臉的,撒謊都不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