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繼續(xù)。”白袍道人抬了抬手, 將新弟子的心神重新引了回來。
看著弟子們面上的期待之色, 白袍道人心底搖頭,這神劍根本就不可能臣服于任何一個人。
一月前,無名神劍叩開山門,之后時常會去附近山中帶些珍奇草藥回來。有時還會跟在外出歷練的弟子身后, 暗自保護他們。
但若有人真的動了收服的心思,想觸碰神劍, 神劍便立刻顯出兇煞本性, 狂暴的劍氣毫不留情地爆發(fā)出來。
文煉故作鎮(zhèn)定地收回目光, 心口卻激動地發(fā)顫。
若是可以, 誰不想掌神劍、踏云氣、劈山河、肆意于天地之間。如此神劍, 也唯有絕世資質(zhì)之輩才能配得上。
“文煉, 該你了。”
文煉抬起腳, 淡定從容地朝石雕走去。
他將手覆蓋在石雕之上,那石雕陡然開眼, 雙眼中散發(fā)出奪目的紅色光芒, 宛如兩簇火焰。
“赤品”白袍道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猛地走到那石雕跟前,不自覺地閉了閉眼睛, 仿佛在確認這一切不是幻覺。
一個赤品弟子, 若是成長起來, 最低也是宗門長老。若是去了實力稍弱的宗門, 便是執(zhí)掌一宗也未嘗不可。
石飛塵怔怔地看著那奪目紅光, 心底泛起酸澀之意。有的人生來便已站上至高之處, 有文煉在,文家遲早會成為四大家族之首。
而他爹爹辛苦打下的家業(yè),卻會在他手中走向沒落。
“恭喜文兄啊,真沒想到我竟能親眼見證一個赤品弟子的出世。家父蘇未然,乃是一位天品煉丹師,聽聞文家正在尋人煉制延壽丹,若是不棄,我這便修書一封回家。我父親定會竭盡心力替文家煉丹。”開口的是二流修道宗門定陽派掌門的獨子。
“哦”文煉淡淡抬眼看向蘇舜,說道“先前文家求丹,我記得你們說過已答應幫石家煉丹啊。”
蘇舜面色一僵,搖頭道“我從未聽家父提過此事,家父與石家有隙,怎會替他們煉丹”
“這樣啊,那便替我謝過你父親。”文煉點頭道。
石飛塵聽了這話,面色一白。他爹爹早年受了暗傷,修為一直沒有長進,無法邁入長生境界。若沒了延壽丹,他爹爹便會如凡人一般,逃不開壽盡之命。
“蘇舜你父親蘇未然當年落魄之時,是石家供養(yǎng)他三十年,讓他安心修習煉丹之術(shù)。當日你父親親口許諾,會無條件替石家煉丹三次”
蘇舜冷笑道“是有此事,可那又如何我父親只說替你們石家煉丹三次,又沒說定會煉制成功。五年前你父親求蘇家煉制能提升你資質(zhì)的丹藥,我父親答應了,煉丹五次皆是失敗,早已應了當年之諾。”
石飛塵垂下頭,他萬沒料到,他爹竟耗費了寶貴的煉丹機會,去替他求提升資質(zhì)的丹藥。這種丹藥怎么可能存在呢,資質(zhì)本就是天定的。
“聽聞文家近來在尋一株凝魄草我家府庫中恰好有此仙草”
“文家商隊每隔五月便會經(jīng)過落陽城,我爹正是落陽城主,前些日子他還和我說過,日后不收文家的過城費了。”
其他弟子此刻如夢初醒,也紛紛上前攀附交情。
就在這個時候,天穹之中的神劍,忽然俯身而下,朝著人群沖了過來。
“神劍飛過來了”
“莫非神劍也看上了文兄的絕世資質(zhì)”
“它真的朝文煉飛過去了”
文煉猛地抬頭,嘴唇輕顫,連呼吸都不穩(wěn)了。早在測出資質(zhì)的剎那,他便隱隱生出幻想,神劍會生出敬服之心,可卻想不到這一幕來得如此之快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觸碰神劍。
“不可”白袍真人大驚“文煉,這神劍桀驁難馴,決不許旁人觸碰。你快讓開,不要被劍氣所傷”
文煉目光一縮,卻沒有聽從真人的勸告,而是大著膽子握住了神劍。
“小心”白袍真人袖袍一展,放出一道護體靈氣庇護住了弟子們,整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大敵。
可等了許久,卻是一片平靜。
那神劍,竟沒有半分不悅之象
文煉握住神劍的手輕顫,他能感覺到劍身之中蘊藏的力量。難道他真的得到了神劍的認同
“不愧是赤品資質(zhì),如此資質(zhì),難怪連神劍也生出親近之意”
“資質(zhì)已如此出眾,還能有此奇遇,我怎么沒這個命”
文煉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克制自己不笑出聲,然而下一刻,他忽然感覺到手中長劍動了。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文煉整個人如同炸開的煙花一般,陡然竄上了天穹。
“啊啊啊啊啊真人救命”
文煉死命握緊神劍,整個人在空中被來回翻甩,他想松開劍,手卻好像粘在了劍上。
底下,白袍真人大喊道“文煉,莫要驚慌,這是神劍在考驗你,你萬不可露出怯意”
文煉死命憋住驚呼之聲,下一刻,神劍飛行的速度果然慢了下來。
然而僅僅過去了幾息,那神劍便開始飛速急旋,時而俯沖,時而疾馳,幾乎將整座山河宗都繞了一遍。
底下傳來陣陣歡呼之聲“是哪位弟子,竟能執(zhí)掌神劍,揮出如此精妙的劍招”
“這還是神劍第一次允許有人碰它,天啊,到底是誰如此好運”
“好像是新入宗門的弟子,哎我早聽師父說過,劍有傲氣,若你已執(zhí)掌了別的劍,他便不會再認主。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那神劍只親近新弟子。”
文煉此時卻是徹徹底底地嚇哭了。
他不過是筑基五重的修士,卻在天穹之中飛了小半個時辰,五臟六腑都被顛得險些脫離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