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承安伯
孫念琪撇撇嘴,小聲嘀咕道“安姐姐怎么帶她出來。”
安茹兒給了唐嫵一個歉意的表情,然后轉過臉彈了一下孫念琪的額頭,岔開話題道“行了,我們也得趕緊上去轉經(jīng)了,不然誤了時辰了,你看你母親罰不罰你。”
孫念琪見安茹兒提起了武安侯夫人,就連忙求了饒。
安茹兒帶著唐嫵一行人進了佛堂,武安侯夫人第一個就瞧見了她。她連忙走道她身側,用打趣的口吻道“郢王妃安。”
“武安侯夫人安。”安茹兒也笑道。
一聽武安侯夫人這幾個字,唐嫵的身子不由得一怔,只覺得有一絲熟悉,但卻想不起來甚。
她透過面紗的縫隙,瞧見了武安侯夫人的臉,這人張了一張覆舟唇,顧九娘曾說,生了這種唇的人,命相都是極其悲苦的。因為不笑的時候嘴角一直向下,看著和哭一樣。
還有一種說法是,唇形向下,多是錙銖必較的性格,但凡讓她恨上了的人,便通通沒什么好下場。
進了屋子,大家都率先摘了帷帽,唐嫵因為不懂規(guī)矩則成了最后一個摘下來的。
說到底,她這君夢苑第一頭牌的花名不是白叫的,這令日月星辰皆為嘆息的小臉,也不是白長的。
她只是站在那,就見一旁的人都吸氣閉了聲。
這時孫念琪趴在武安侯小聲耳語的兩句,武安侯夫人的眼睛就漸漸瞇了起來。
她上前握起安茹兒的手低聲道“茹兒,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從小我就覺得你懂事,事事都叫念琪跟著你學,怎么你現(xiàn)在倒是學起我當年來”
這話沒法直接作答,弄的安茹兒臉一紅,只好一臉為難地轉向唐嫵,趴在她耳邊道“你去西佛堂等我吧,等我給殿下祈福過后,我們就去求子,可好”
她堂堂郢王妃,居然和一個姨娘說話都要如此客氣,這畫面簡直讓武安侯夫人痛心不已。
唐嫵低頭應是,便將剛剛摘下的帷帽又帶上,然后跨出了門去。走的時候,她依稀聽到武安侯夫人在那嘆,冤孽啊,冤孽啊。
她站在佛堂側門,回想著武安侯的夫人說的那幾句話。
忽然一驚,這才反應過來,武安侯夫人是誰,武安侯又是誰
按說十余年前的消息算不得新鮮,但唯有那武安侯二夫人顧覓的消息,是她們花巷子里,永遠都會流傳的一個人。
顧覓是顧九娘的妹妹,她十年前憑借著一場出閣宴艷冠四方,不但被抬進了侯府,脫離了賤籍,甚至,還得了武安侯的獨寵,抬了平妻,與武安侯夫人平起平坐。
這般稀罕的事,任誰聽了都要驚掉了下巴。
一個玩物上了廳堂,這還了得一時之間,武安侯雖成了處在風口浪尖上的荒唐人,但顧覓卻成了京城煙花之地中女子的楷模,令許多姑娘紛紛去效仿。
但,實在可惜,誰也逃不過盛極必衰的定律,顧覓也一樣。那般絕色佳人,終究是沒能抵得過紅顏薄命這四個字。
武安侯還沒寵顧覓幾年,她便跟著她肚子里還未出世的兒子,一同去了九泉之下
這下想起來了,唐嫵倒是認同了武安侯剛剛的那句冤孽。
確實冤孽。
唐嫵一個人站在西佛堂的門前正遷思回慮著,卻被兩個男子的說話聲打斷了思緒。
“真是沒想到堂堂承安伯也會來燒香拜佛”
“楊兄哪的話佛祖誰能不信,我還想求佛祖給我填個續(xù)弦呢。”說完,又是大笑了三聲。
一聽這話,那被稱為楊兄的,只能小聲干笑。他轉念想到自己還有個妹妹,便立馬找了借口,舉起手來與承安伯笑別。
楊某走后,承安伯就嗤笑了一聲,隨口罵道“犢子你家那妹妹長成那樣,白給老子我,老子都不要。”
聲音越來越近,唐嫵與他就只有一個拐角的距離。
承安伯承安伯
她是真想撒腿就跑,但卻緊張的根本邁不開步子。
可以說十王妃加起來,都不如一個承安伯嚇人。
她藏在帷帽底下的小臉已是慘白,手心里全身汗,只能閉上眼睛,盼著他趕緊走過去,千萬不要停下。
這時,承安伯也見到了唐嫵。他本來都走過去了,但是又忍不住退回來了。
這哪來的小妖精,腰這么細
承安伯狐疑地盯著她瞧,想著今日來的那些個京城的貴女和夫人們,她們看見他雖然也都是繞道走,但目光里可都是戴著鄙夷與嫌棄,而這小娘子不同她整個人抖的厲害,倒像是他家里那幾個妾看到他的模樣。
這不對勁,很不對勁。
唐嫵見他停下,便再次感覺到了那種讓人窒息的絕望。承安伯雖然沒見過她的容貌,但是她記得她上次見他,也是帶著個面紗
他擋在唐嫵面前,瞇縫著眼睛問“這位姑娘,是哪家的”語氣中的輕佻顯而易見。
唐嫵想也不想就轉過身子,然后掉頭就準備跑。可她還沒等邁出步子,承安伯就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又出聲問道,“乖乖,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