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寬恕
郢王妃回來了,這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擊在了唐嫵還在想著明日該怎么玩的腦瓜子上。
當(dāng)家主母回來,意味著她如今這逍遙閑散的日子也就要結(jié)束了。
郢王妃倒底能不能容得下她,這到底是她無法揣測的。
未來的日子,也不知道還過不過得下去。
半響,她轉(zhuǎn)過頭,對著落英道“去將我的大氅拿來,我們現(xiàn)在去給王妃敬茶。”
“夫人去不得。”落英插嘴道。
“為何去不得”妾室給主母敬茶是誠意,主母可以不喝,但她不能不去。
落英小心翼翼地走到唐嫵身邊,悄聲道“王妃剛一進(jìn)門,就跪在了歲安堂門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足足有兩個時辰了。”
“你說什么”聽了這話,唐嫵不禁瞪直了眼睛。
“千真萬確,剛剛奴婢還特意跟了過去,確實見到了王妃就跪在了歲安堂門前。曹總管勸了半天也無用,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找殿下了。”
“那你可知是為何”當(dāng)家主母向來都是一個府邸的體面,即便是犯了錯,也會從輕發(fā)落。唐嫵實在想不通,究竟是何事,能讓堂堂郢王妃一回來就做出了這般舉動。
“府里的下人向來懂規(guī)矩,奴婢試著打聽了幾個人,他們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是遮遮掩掩不肯提起這個事。最后,還是王嬤嬤開口告訴奴婢的。”
唐嫵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
王嬤嬤那豈不是楚側(cè)妃的人
“王嬤嬤說,殿下當(dāng)年本無意娶王妃,是王妃自己利用了先帝的一個旨意,逼殿下娶的她。她只說了這么多,其余的,奴婢也不知曉了。”
聽完這話,唐嫵心里若有所思,王嬤嬤是何等精明的人,她只要開口了,那話里就指不定有幾層意思。
“落英,這話你還同誰說過”唐嫵急切道。
落英連忙搖頭,“再沒有了。”
“那便好,這事你就當(dāng)沒有聽過,再不許去提起。無論當(dāng)年王妃是如何入的郢王府,但她終歸還是王妃。”郢王是何等的地位,近來唐嫵也逐漸有所了解,能逼著這樣的人成婚,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辦到的。
秋天一到,風(fēng)雨就像商量好了一樣,總是趁人不備,就淅淅瀝瀝地開始落起來,歲安堂門口掛著的福鈴,也被風(fēng)吹的叮叮直響。
安茹兒穿了個玄色暗紋的大氅,身無華物,只是挺直了背脊,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在了地上。雨滴兀自落在她身上,挽起的長發(fā),已經(jīng)有些濕了。
“你這是做什么,成何體統(tǒng)”郢王低低沉沉的嗓子,從安茹兒身后想起。
這聲音,令她過去三年,日日思之若狂。
如今他就在她身邊,她卻是心揪的不敢看他。她叫了他數(shù)年的宴之哥哥,也不知道他忘是沒忘。
安茹兒緩緩抬起頭,看著時隔三年依舊是英俊瀟灑的面龐,不禁面露痛色。她回來的這一路聽聞,郢王府已經(jīng)立了三個小院子。
難不成每一位,都得了他的恩寵
她深呼了一口氣,慢慢地開口道“妾身這些年,在靜因寺總是反復(fù)地去想曾經(jīng)的日子,時間過的越久,妾身越是明白當(dāng)年犯下的錯,究竟是多么的不可被原諒。妾身不是程家的女兒,卻有幸在程家長大,打小就受了程家恩惠,受了殿下的恩惠,可妾身卻貪得無厭,絲毫不知感激,竟害得殿下與程家都成了旁人眼里的笑話。”
郢王薄唇微抿,一言未發(fā)。
安茹兒知道她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若是有用,她的宴之哥哥也不會狠心將她扔在那偏遠(yuǎn)的地方三年。
“殿下,當(dāng)年妾身年幼無知,總以為認(rèn)了錯,就能求得原諒。可如今看來,妾身是真的荒唐,這哪里是犯了錯,這是讓所有人都寒了心。”
當(dāng)年的那塊玉佩,她以為死咬著說是老程國公親手交給她的就會平安無事,哪里會想到,程家上下都將她這些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更何況是殿下。
她年少輕狂,一招失誤,竟毀了她娘千辛萬苦的給她謀劃的將來。
郢王看了安茹兒一眼,冷冷地開口道“你想懺悔,也不必跪在這。你當(dāng)著下人的面這樣做,是在威脅本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