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車,林闕指路,不多時就到了家,進去的時候顏池一時犯傻,脫口而出“這邊好像來過,很眼熟。”
片刻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這他媽不就是來過嗎,當初他從這里夾著屁股落荒而逃,細節(jié)記得一清二楚,實在不敢忘,還記得腿打顫,走這邊上的時候,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那時候他還咒罵了一句,他娘的林闕,罵完真摔了一跤。
這門就跟護法一樣,還不讓他罵了
他抿唇,站那兒沒動,最后還是林闕打破僵局,問“上來坐坐”
故地重游,真叫歷歷在目,顏池抱著貓縮在沙發(fā)的一角,等林闕上咖啡的時候,朝四周張望,屋內(nèi)的裝飾不算繁冗,簡潔干凈,房子雖然不大,但由于堆積的物品不多,看上去便寬敞明亮。
顏池往哪處望都不行,他現(xiàn)在的眼睛就跟投射機一樣,往哪兒看,哪兒都是當初那副十八禁的畫面,偏偏這個畫面的主角還是他,他他他,自帶三百六十五度立體環(huán)繞音,他覺得面上火在燒,難受得慌。
林闕腰傷了,還好心地給他泡了杯咖啡,顏池說不要,林闕便把杯子往他面前推,說你試試,新買的咖啡,難得對人有點耐心。
顏池低頭試了一口。
他平時被養(yǎng)得口味刁鉆,尋常的味道還真鉆不進他味蕾,遇到的大多平淡無奇,毫無驚艷感,顏池心中沒期待,喝了一口忽然覺得驚奇萬分。
不知道是什么品種的咖啡,比他平時喝得還要香濃不少,顏池喜歡。
主人的表情是什么,貓的表情也是什么,同步更新,黯然銷魂。
林闕啞然失笑“好喝”
他尤愛喝咖啡,當初從家里出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就抱了一小罐的咖啡塞兜里,離家唯一的家當,喝了有小半罐,味道確實比平時的要好上不少。
好像叫什么來著,林闕有些忘了,k鉆石咖啡,俗氣的名字。
“還行吧。”顏池把杯子放下,他約摸著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tài),就算再好喝也要忍住,在林闕面前,得給自己留些面子。
不過他倒是奇怪了,林闕看起來家境一般,不像是有錢的主,這咖啡味道好,比他之前買的質(zhì)量都要好,按理來說不太應(yīng)該。
他沒忍住,問了“這是什么咖啡”
林闕沒答出來,他現(xiàn)在在外邊裝作沒錢,也不想被人看出來,最后就說“路邊攤買的,幾塊錢吧。”
“果然好吃的都在路邊攤上。”顏池難得覺得他親近,多問了幾句,“是在哪兒買的呢”
林闕騙得艱難“忘記了。”
按理來說不該再問下去,但顏池確實沒忍住,還在說“要不你再想想”
這玩意要是能在路邊攤上按斤買,才叫真奇了怪了,林闕答不出來,但又耐不住顏池死纏爛打,最后舉手投降“我這邊還有一點,你拿去。”
他進了里間,從上邊找了咖啡罐,還沒他手掌大,外包裝精致華麗,沒有寫品牌,是定制的款,林闕想了想,把咖啡倒進一毛一只的保鮮袋中,給降了級,看起來還真像是路邊攤的貨色。
他拿出去給顏池,顏池有些不好意思,說謝謝,最后想了想,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百元鈔,往林闕面前推,說“給你,我不能白要。”
林闕眼神很淡,看了眼桌上的錢,沒動,但說多了,不要。
“就當是跑腿費。”顏池今日有禮貌,沒再同他針鋒相對,“謝謝你啊。”
跑腿費三字一出,林闕都愣住了。
這他媽,要是顏池現(xiàn)在不在面前,他都想出聲笑自己,他或許是真中邪了,一百塊,買了他的寶貝咖啡和跑腿時間,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有問題嗎”顏池問他。
林闕回神“沒有,放那吧。”
掛鐘顯示晚上九點半,永安市是個不夜城,這個時間不算遲,但顏池有門禁,要在十點前回家,他便急忙起身要走,這才走了幾步,電話鈴就響了。
他當著林闕的面接起來,是他爸,顏肅在那邊罵著他“你看看現(xiàn)在時間,幾點了,又不回來,還想跟上次一樣夜不歸宿跟哪個男人在外面廝混像你”
之后的話他及時剎車,沒再罵下去,但即便他不說,顏池也知道后面的內(nèi)容是什么,這些東西他聽過無數(shù)次,翻來覆去,不過也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但即便這樣安慰自己,可陳芝麻爛谷子雖小,也像是利劍能傷人心,顏池握緊手機,抿唇。
他爹最早和他媽結(jié)的婚,兩人自小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后便順理成章在一起,不羨鴛鴦不羨仙,最初也是他們那塊地里令人嘖嘖稱贊的一對,只是從小到大二十多年的感情,最終沒能敵得過時間。
顏肅后來同他媽離婚,找了現(xiàn)今的顏家當家主母,宋懷素,她爸當初是永安市的一把手,顏肅那家小破公司,靠著他的提攜,才能像如今這般慢慢壯大,也就是所謂的,發(fā)家靠女方。
顏池的媽媽江晚,后面另結(jié)新歡,有了新的家庭,再后來離開了永安市,沒再同這里有絲毫瓜葛,顏池被判給顏肅,從小同宋家人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