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蓋爾難以呼吸,捂著脖子倒在地上,倒抽著氣,發(fā)出嘶嘶的聲音,傷口處涌出的血甚至帶著淡紅色的細(xì)碎泡沫,雙手痙攣抓撓著自己的脖子。
漢尼拔把手術(shù)刀扔在了地上,用腳踢向了一邊,又摘下了右手上的一次性手套,這位熟練的獵人沒有讓他的手指沾上一滴血,他像是疊放精致的絲巾一般把手套疊好和胸前的口袋巾放在一起,昂貴的西裝上滴血不沾。
威爾幾乎顧不得拔槍了,他撲到阿比蓋爾的身邊膝蓋跪在血泊里,做了他上一次做過的事,胡亂地幫阿比蓋爾止血。上一次漢尼拔蹲了下來,接過了止血的任務(wù),讓阿比蓋爾被活著送上了救護(hù)車,而這一次救人者冷眼旁觀,甚至還帶著笑意。
阿比蓋爾冒著熱氣的血液源源不斷的流出來,威爾幾乎能感到破裂的血管壁被血流擠脹時的鼓動,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上帝,別這樣。
“k,k…”阿比蓋爾的呼吸在逐漸減弱。
“我知道,我知道。”威爾聽見這是阿比蓋爾顫抖斷續(xù)的聲音好像是破碎的蝴蝶即將死去,他拔出了槍,指向漢尼拔。即使因為劇烈的情緒讓肩膀帶動著手臂一起劇烈的顫抖,他依然打開了保險,努力瞄準(zhǔn)。
“漢尼拔萊克特,你就是模仿犯、切薩皮克開膛手。”
威爾只差最后一步扣下扳機了,而他正要這么做了,他深切的知道并感受到在送漢尼拔下地獄這件事上沒什么可猶豫的,但另一顆飛向威爾的子彈打斷了他。
“把你的槍放下,威爾。”克勞福德的槍口還冒著煙。
威爾的手臂抖了一下,槍被甩出去。
克勞福德在漢尼拔前往加利福尼亞看望阿比蓋爾后忍不住讓技術(shù)員查了威爾的行程,發(fā)現(xiàn)他來了明尼蘇達(dá)。
這絕不是一個好兆頭。
當(dāng)看見威爾滿身鮮血跪在阿比蓋爾身邊,手里的槍指著漢尼拔,克勞福德一邊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一邊想著罵人。
來自克勞福德的那顆子彈沖著威爾的肩膀來,但只是憑借沖擊力將威爾撞翻了,卻沒能穿破威爾的血肉,手指傷透亮的紅寶石流轉(zhuǎn)過金色的光華。
被反彈出去的子彈劃過漢尼拔的臉留下一道血痕,這讓他的表情冷峻起來。
還沒有等克勞福德完全反應(yīng)過來阿比蓋爾、漢尼拔和威爾三個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下一刻慕柯出現(xiàn)在威爾的面前。
慕柯掃了一眼屋內(nèi)的狀況,眉頭緊蹙,輕微抬手,升起一道屏障擋住克勞福德被驚嚇時下意識射出的子彈,凝聚的靈力在下一秒已經(jīng)拾起了掉落在阿比蓋爾腳邊的手術(shù)刀。
在威爾無規(guī)律的喘息聲中,慕柯的眼神凌厲起來,靈力抓過手術(shù)刀,纖薄的刀片散著寒光直沖向漢尼拔的脖子,就在和阿比蓋爾的脖子上一模一樣的位置,留下了一道血痕。
濃稠的血液,爭先恐后地從動脈的裂口處往外涌。
但這并不是結(jié)束,與此同時,窗戶玻璃的碎裂聲炸響而起,仿佛一聲警報,又一顆子彈飛了進(jìn)來。
慕柯在子彈接近的瞬間感受到了其上的厚重魔力,轉(zhuǎn)身飛速豎起了一道屏障,但是子彈旋轉(zhuǎn)著穿透了屏障,在逼近慕柯的眉心時,速度被一股力量阻擋著減緩,子彈旋轉(zhuǎn)著在尾部留下了魔力碰撞的白痕。
子彈的飛行軌跡和減速不過是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他終于沖破了金色的屏障沒入慕柯的眉心。
沖擊力推得他往后退了幾步,皮膚表面突然開始出現(xiàn)近乎瓷器冰裂的裂紋,金光從裂紋中透出來的同時,黑霧不斷涌出,張牙舞爪幾乎要凝成實體,但卻又被束縛在這未完全裂開的軀體中,發(fā)出低沉的無實意的嗡鳴。
“我們殺死了他嗎?”山姆被恐懼的嗡鳴聲壓得不得不和迪恩一起用手掌按住耳朵,透過玻璃望著房間內(nèi)情景。
“這是柯爾特槍,伙計。”迪恩回答,但他的表情也不輕松,他趕到時正看見慕柯用魔力殺死了漢尼拔,于是他就扣下了扳機。“但我覺得這情況不太對。”
山姆看著黑霧像是被什么束縛在一個空間里,但卻又不斷地向外擠壓著想要逃出,那金光也越來越深,像是即將走向滅亡的恒星發(fā)出的最后的光芒。
“不不不,我們得跑,跑!”山姆拉著迪恩開始往后跑,沖向停在不遠(yuǎn)處的ia。
但是在他們到達(dá)ia之前黑霧與金光終于沖破了舒服,在這瞬間,金光裹挾著黑霧爆炸,如水波般呈圓形擴(kuò)散開來,但是這圓形的光圈比水波來得更加迅速、尖銳、強力。
樹木先是被吹彎,接著連同原本的形態(tài)一切化為飛灰,而霍布斯的房子早已在金光的近乎自毀式的攻擊之下化作一片片碎石,如同大大小小的隕石撞擊地球般撞擊著金色光圈所過之處的一草一木一石。
土地被這股力量撞的震動起來,巨大的風(fēng)聲、地洞的重響、金屬激鳴聲混在一起,震耳欲聾,幾乎只在人的大腦里留下的耳膜受損后鋒利的耳鳴聲。
天地色變,卷云堆積,粉塵隨著黑霧的翻涌升空,在摩擦中形成了巨大的雷暴,閃電穿地面的煙云擊中大地。
待到金色光圈漸淡,方圓英里之內(nèi)盡是廢墟,天空的云層仿佛被一把刷子刮過,呈波狀排列,山川草木的長鳴久久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