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布斯的房子和幾乎全部的財產(chǎn)都被法院回收, 沒有給啊比蓋爾留下什么東西, 慕柯資助了她的大學花銷。
霍布斯家門口的石質臺階上有一塊淺棕黑色的血跡。很久沒有人來過這里了,灰塵和沙土堆積著把血塊的輪廓遮蓋得模糊, 但是威爾仍記得霍布斯的妻子倒在這里, 血液汩汩往外流的情景。
封條被完整的貼在門上, 但是兩側的玻璃窗和墻壁卻被人用油漆畫上了涂鴉,是些食人魔變態(tài)之類的惡毒字眼。
威爾收回了目光,揭下門上的封條,阿比蓋爾給過他一把鑰匙, 威爾用這把鑰匙打開門,推門走了。
門窗在封條被貼上之前全部被關好,所以即使長時間沒有人居住, 沒有蓋上防塵布, 房間里的灰塵還沒有多到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手指劃過桌面的時候仍有一股柔順的粉末感, 又在桌子上留下了三道劃痕。
威爾把手指在褲子邊上抹了一下, 使勁閉了閉眼睛, 讓自己的喉頭不那么發(fā)緊, 慢慢走向了廚房。
霍布斯家的廚房很大,黃衫木的桌面和櫥柜讓這個空間即使在陰天, 也不顯得過于陰沉。
而地面上……威爾抿著唇走了過去, 有兩攤沒法被完全洗干凈的黃褐色痕跡, 那原本的一灘血屬于雅各布霍布斯, 另一攤屬于阿比蓋爾。
滾燙的鮮血濺到臉上的感覺難以在記憶中磨滅, 血珠覆在的眼鏡鏡片時勾勒出來的冷酷世界則令人發(fā)慌。
威爾撐住了黃衫木的桌角,手掌捏緊了冰冷的邊緣。
ok,這沒什么,雅各布霍布斯的靈魂已經(jīng)被慕柯扔進了地獄,對,他現(xiàn)在有慕柯。
威爾埋著頭緩沖了幾分鐘,調整好自己的心跳,在明亮的光線中重新開始構建犯罪現(xiàn)場。
雅各布霍布斯在威爾到達之前傷害了自己的妻子,他的過度反來自一通電話,阿比蓋爾曾經(jīng)提到過有一個人打來了電話,霍布斯接過電話之后突然開始發(fā)瘋。
“爸爸,有你的電話。”
空無一物的廚臺上突然擺滿了家居生活所需的一切廚具和調味品,油煙和火焰燃燒的味道充斥著這個房間,阿比蓋爾把電話遞給雅各布霍布斯,霍布斯放下手里的鍋,接過電話。
“他們知道了。”只需要短短一句話,足以讓霍布斯明白他已經(jīng)被警方盯上了,他正站在廚房里,一個充滿了作案工具的地方。
所以他拿起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把刀,追逐著他的妻子,割破了她的大動脈,妻子聽到了門外的汽車駛過的聲音,求生欲促使她向外飛奔,捂著飆血的脖子沖了出去,但生理上的嚴重損傷最終戰(zhàn)勝了意識與潛意識,她在門前失去了呼吸。
威爾追進廚房時,雅各布霍布斯的刀正架在阿比蓋爾的脖子上,阿比發(fā)出恐懼的□□,威爾用槍指著他,而他毫不猶豫地割斷了阿比蓋爾的脖子。血滴濺到威爾的臉上,威爾開了八槍
他不需要回憶自己是怎么殺死霍布斯的,那通電話時真正的重點,有人在給霍布斯通風報信。他認識霍布斯,更重要的是他知道fbi調查案件進展狀況。霍布斯有這樣的朋友嗎?
威爾從共情中脫離出來,看到空曠的廚房時,突然釋然又悲嘆地在心里笑了一聲,霍布斯不需要這樣的朋友,因為當威爾找到霍布斯時,切薩皮克開膛手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漢尼拔當時就跟在威爾的身邊,他知道這起案件的一切進展。
他是在威爾在工地查詢家庭記錄時找到了霍布斯的家庭號碼,趁機通知了霍布斯。威爾非常確定漢尼拔計算好了時間。在一通電話之后,兩個人依然有足夠的時間趕到雅各布霍布斯的家,由威爾來親手開槍。
漢尼拔不想要霍布斯逃走或是和威爾去見到三具尸體,他想讓故事變得有趣。
但為了達成這個要求,他不得不把自己置身其中,霍布斯接了電話,阿比蓋爾也是,她聽過他的聲音!
他得去找阿比蓋爾。
“威爾。”
一道威爾熟悉的又想要聽到的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但他不想現(xiàn)在聽見。
威爾猛地轉過身去,阿比蓋爾就站在他的對面。
快半年不見,阿比蓋爾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脖子上的傷疤也淡去了,不需要在夏天用絲巾遮擋住脖子。她穿了一條精致的裙子,威爾知道慕柯給阿比蓋爾的資助很豐厚,同時也會時不時在洛杉磯的幾家時裝店里遠程訂幾件衣服給她。
她真的變了不少,但是又幾乎沒變,當她走近這間房子的時候依然會顫抖著眼睫,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幾乎盛上了水光。
威爾的目光繼續(xù)向后看去。
站在阿比蓋爾身后的是漢尼拔,他依然穿著他的西裝,暗金色的頭發(fā)一絲不茍,嘴角噙著一抹笑意,“hello,ill”
他朝前走了幾步,把手搭在米蓋爾的肩膀上,阿比蓋爾抖了一下,直直地望向威爾。
“阿比蓋爾告訴我,她有些想你。”漢尼拔緩緩道,如同一條吐著信子緩慢游移的毒蛇。
威爾的手朝腰間的槍套探去,但是漢尼拔的速度更快,他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抽了出來,一把手術刀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寒芒一閃,順著雅各布霍布斯曾經(jīng)留下的傷疤又在阿比蓋爾的脖子上添了一道血痕。
瞬間血涌如泉,滾燙的血珠濺到威爾的臉上,他下意識地閉眼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