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太爺專程去打探喬家動靜,怎么就沒聽說他們家丟了女兒
喬毓心緒有些亂,好半晌過去,方才道“喬家現(xiàn)下都有誰,你能同我具體講講嗎”
蘇懷信看似肅然冷漠,實則古道熱腸,否則,也不會救助許樟,更不會聽聞喬毓忘記親眷,便主動將荊州之事和盤托出。
“喬家能有今日,固然是祖輩世代積累,但更多的,還是老國公與其弟榮國公戰(zhàn)場廝殺得來的。”
喬毓聽得微怔“榮國公老衛(wèi)國公的弟弟十六衛(wèi)之中,他排第幾”
“榮國公戰(zhàn)死沙場多年,國公之位乃是追贈,”蘇懷信徐徐道“他膝下只得一女,爵除,圣上登基之后,便封其女為韓國夫人,禮同一品命婦。”
喬毓“哦”了一聲,又道“還有呢”
蘇懷信繼續(xù)道“喬家的男人不納妾,關(guān)系相對簡單。老國公業(yè)已過世,現(xiàn)下喬家輩分最高的,便是其妻喬老夫人,她也是常山王妃、衛(wèi)國公、昌武郡公與明德皇后的生母。”
“常山王妃早先便提過了,不需贅言;衛(wèi)國公承襲爵位,娶陳國公之女為妻,膝下有四子二女,昌武郡公與明德皇后乃是孿生兄妹,娶國子監(jiān)祭酒之女為妻,膝下有二子三女;至于明德皇后還需要我說嗎”
喬毓聽得有些頭大,輕輕搖頭,仔細思忖一會兒,心下愈加遲疑。
衛(wèi)國公有兩個女兒,昌武郡公有三個女兒,時下風氣開放,并不禁止男女會面,喬家這樣的門第,總不至于將女兒關(guān)起來不叫人看吧
葛老太爺也就罷了,新武侯夫人這樣的女眷,總不至于認不出來。
一想到這兒,喬毓心頭就開始犯愁難道自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外室女
那可就糟心了。
她不說話,蘇懷信也不再言語,低下頭去,重新開始擦拭那把刀。
內(nèi)室之中,逐漸靜謐起來。
遠處吹來一陣風,窗戶被刮得“咣當”一聲響。
蘇懷信站起身,去將窗戶合上,再見喬毓愁眉苦臉的模樣,也不曾言語,倒了杯茶送過去,又重新坐回原處。
天色漸漸黑了,外邊下起雨來,雨點兒打在窗戶上“啪嗒”作響,聲音清脆。
蘇懷信便再站起身,去點了盞燈,人倚在墻邊,靜靜看著,不知在想什么。
屋子里又一次安靜起來。
許樟自睡夢中醒來,對著床帳出了會兒神,忽然坐起身來,下榻去摸水喝。
壺里邊兒的水擱的太久,早就涼了,他也不在意,咕嘟咕嘟灌了一肚子,方才一屁股坐在春凳上,道“我會叫他們瞑目的。”
喬毓沒做聲,蘇懷信也一樣,許樟似乎忘了方才那茬兒,笑嘻嘻道“有吃的沒有我餓死了”
喬毓自己也有點餓了,招呼人送了兩只燒雞,兩斤牛肉,一斤花生米兒,并一壺酒來,三人對著頭開始吃飯。
許樟餓的厲害,胡亂塞個半飽之后,才覺精神好些了。
喬毓掰了條雞腿兒,細嚼慢咽的吃,見他似乎緩過那口氣兒來了,才道“小老弟,別忘了欠我們的錢。”
許樟被噎了一下,忙倒了杯酒,幫著往下順“我沒錢。”
喬毓瞧他一眼,嘿嘿笑了起來。
許樟警惕道“你笑的好像一個變態(tài)。”
喬毓道“反正也只是好像。”
許樟又道“實際上也是一個變態(tài)。”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喬毓哈哈大笑,牙齒森白“欠錢是不可能的,到下輩子都不可能,要么去胸口碎大石,要么去賣屁股,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蘇懷信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許樟見狀,也慢慢的笑了起來,目光中多了幾分神采“大錘哥,我現(xiàn)在真的沒錢,等以后發(fā)達了,再雙倍還你,行不行”
“也只能這樣了,”喬毓將吃完的雞骨頭丟開,笑著問蘇懷信“鐵柱,你怎么看”
許樟一聽這名字便想笑,站起身來,為二人斟酒后,又給自己滿杯“今日恩德,我永世不忘,兩位若不嫌棄,不妨結(jié)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好啊,”喬毓笑道“不過,我要當大哥。”
蘇懷信知曉她是女兒身,不禁多看一眼,見她無意同許樟言明,便道“我今年二十有一,你們呢”
許樟笑道“小弟今年一十有八。”
不知道自己今年多大的喬毓道“巧了,我今年也二十一,鐵柱,你是幾月生的”
蘇懷信一聽“鐵柱”二字,眉毛就忍不住跳“十一月。”
喬毓毫不客氣道“我是十月生的,正好比你大。”
蘇懷信瞅她一眼,倒沒戳穿,真的抬手敬酒,叫了聲“大錘哥。”
許樟同樣喚了一聲。
喬毓“噯”了一聲,同二人共飲之后,抓了把花生米兒吃“鐵柱沒地方去,三弟也一樣,咱們不妨干票大的。我有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