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自己行蹤暴露,他卻也沒急著逃走。大開大合的抬手一揮,竟是一次撥動了四面所有的弦音線。而后俯身一躍,飛快潛入到樓臺黑影之中。
無數(shù)回聲繞耳,自然無法判斷那人究竟是往何處去了。
確實是個心思極其縝密的賊。
樂韶歌傳音,“青羽。”
青鸞于是飛度九華山上一切畫帳繡簾,很快便尋到那人蹤跡,昂揚沖出,攔在他身前。
樂韶歌循聲追去。
卻見陰影之中,有鳥如流墨逆沖而出,漆黑尾羽長逾十丈,望之如黑瀑懸空。霎時間便將青鸞同那人身形一并遮住了。
那漆黑的共命之鳥凌空回望,鳳眼中殺氣濃稠沉重得令樂韶歌心口一窒。
眨眼間那鳥便化羽消失在空中,夜行人也隨之不見了蹤影。
樂韶歌怔愣的望著半空那是一只孔雀,一只喉玉被毀,渾身漆黑的孔雀。
青鸞灰頭土臉的從樂韶歌衣衫上鉆出來,“剛才的不算,本座還沒睡醒,是它偷襲”
“嗯”
“本座繼續(xù)去追。”
“不必追了”樂韶歌道,“你先回去吧。”
“為何”
“你先回去。”樂韶歌以音靈命令,“我一個人應(yīng)付得來。”
樂修可用音靈操控與自己結(jié)契的共命鳥,然而自結(jié)契以來,樂韶歌從未對青鸞用過。青鸞氣急敗壞,卻已不受控制的遁入衣衫,回到了樂韶歌臥室繡帳中。
樂韶歌亦不曾停留。
她開啟了護山大陣。
而后振袖踏塵,喉中輕歌吟起,化而為一只赤金鳳鳥,如流星般向著阿羽所居住清水臺飛去。
她凌空緩緩落下,身上赤金翎羽再度化而為流綾衣衫。繡鞋踏水生波。
一片黑羽墜下,如墨般化開在鏡面似的清水池中,染黑的水流,瞬間便被水中靈氣凈化了。
清水臺上一點孤燈亮起。
阿羽散著濕發(fā),披著羽衣,推門出來,黑漆漆的眸子在夜色下亦剔透有清光。
望見樂韶歌時他睫毛顫了一顫,僵硬的移開了目光。濕發(fā)夠勾勒出的左耳上,耳尖泛起緋色。
“深夜到訪,是為了何事”
嗓音微啞,卻依舊掩不住清澈音色。
樂韶歌踏在清水池上,衣衫松松系住,漆黑的頭發(fā)繚繞在雪白鎖骨之上。頭頂夜空星芒流淌,足下繁星滿池。
她凌波走來,漣漪一圈圈的泛起。
那腳步仿佛踏在人心口,樂正羽心湖動亂,閉上眼睛幾次平復(fù)氣息,耳中聽聞得卻越發(fā)清晰撩人了。
“師姐。”他啞聲提醒。
樂韶歌停住了腳步。
片刻后,她說,“阿羽,你有沒有看到一只黑鳥”
樂正羽
樂韶歌也已冷靜下來。
她想她確實是失準(zhǔn)了,只要稍冷靜下來一思索就該知道,那只黑孔雀跟阿羽完全沒關(guān)系。
被毀去喉間玉而入魔的是上一世的阿羽,不是白翎。白翎也不是一只黑孔雀,阿羽就更不是了。
關(guān)心則亂,關(guān)心則亂啊
見阿羽茫然,并且似乎已有些羞惱了,她忙做解釋,“我在追賊這個稍后再說。你可有看到一只黑鳥,或是什么可疑的人來清水臺”
阿羽額角似是跳了一跳。
片刻后他扯下羽衣扔到樂韶歌頭上去,轉(zhuǎn)身進屋。
“白翎,探查一下四周。”
他進屋卻是為了穿衣外氅扔給樂韶歌后,他便只著一件下绔。此刻穿好了衣服,才又重新出來見她。
卻見樂韶歌只將他扔去的外衣披在身后,絲毫沒有領(lǐng)會到他的用意。她甚至還抽空給自己綁了個發(fā)髻,鎖骨卻依舊晃在他的眼前甚至連白皙秀美的脖頸也露出來了。有未綁起的碎發(fā)繚繞在脖頸上,風(fēng)一吹,便撓在他心口上。
顯然是絲毫未將他先前的警告放在心上。
顯然是依舊沒將他看作一個會對她心存不軌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補全了撒花花花花
今天總算沒被網(wǎng)審高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