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也并未尋到可疑人物。
護山大陣雖已開啟,可既辨識不出敵人來,便也無太多助益。
樂韶歌短暫的思考了一下關(guān)閉山門,利用護山大陣強制性的禁止任何人進出的可行性。然而片刻之后她便放棄了雖并未實際交鋒過,可對方的共命鳥既能一合之間擊退青羽,可見并不是個尋常人物。以九華山現(xiàn)下的戰(zhàn)力,怕是不但擒不住對方,反而還要損兵折將。
對方既然逃跑,目的應(yīng)當(dāng)就不是殺人,還是不要逼之太甚了。
一旦想明白,她便將護山大陣設(shè)置為準出不準入。
而后傳令禮儀院立刻搜山追捕夜行客,傳令講經(jīng)閣陰陽律主與弦歌祠大司典前往弦歌祠議事。
再度喚青鸞來時,青鸞自她衣衫上騰空而起。在她面前繞了三圈兒后,化作個修眉斜挑入鬢,鳳眸不怒含威的美人兒,一身霓裳華羽織成,巾帶裙袂如流蘇般光彩奪目的垂落及地。隨手扯來七彩煙云化作飛天披帛,便往那蜿蜒披帛上威風(fēng)又玲瓏有致的一坐,將一雙雪白赤足翹對著樂韶歌。
“本座寵你歸寵你,然而本座是什么位份你也給我認清楚。別以為本座是什么好鳥兒今日之事有一無二。不然本座就跟你拆伙兒拆伙兒”
樂韶歌
身為一只高貴的鳥兒,特地化作人形來跟她講道理,可見真是氣壞了。
“我知錯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樂韶歌聽訓(xùn)如乖巧孩童畢竟本來就是她理虧,“夜這么深了,您先變回來吧。”
現(xiàn)形和化形都需消耗靈力,雖說對他們兩個而言只是皮毛,但困倦時也會格外顯累。
青羽哼唧了一聲,“再遇上那只黑毛雞,要記得叫本座出來。”
大概確定挑不出旁的毛病了,終于肯收了這場浩大神通,依舊化作一只毛羽豐艷的青鸞,傲慢的落到樂韶歌手臂上。而后沒入衣衫,補覺去了。
樂韶歌安撫好了青鸞,便吩咐阿羽,“帶上舞霓,和我一道去弦歌祠吧。”
弦歌祠建在九華山最高處,山上許多陣法都要去弦歌祠上開啟。可統(tǒng)領(lǐng)全局。
而且,眼下最要緊的也是盤查弦歌祠是否少了什么東西。
她吩咐完畢,轉(zhuǎn)身就走,卻被阿羽伸手攔住。
樂韶歌疑惑的抬頭。
卻見阿羽隔空摘取崖上墨蘭,嵌入一方素色絲帕化作長長一條繡蘭薄紗巾,在她脖子上圍了幾圈,而后以玉環(huán)為扣結(jié)住。
清香沁人。
長到這么大,還是頭一次有人幫她穿戴衣飾。感覺稍稍有些怪,卻也不討厭或者該說,除了太親密這點令人感到別扭外,還還挺不錯的。
樂韶歌勾了勾那領(lǐng)巾,些許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我又不會冷。”
阿羽原本垂著眸子看著她,聞言額角似乎跳了跳。卻在樂韶歌一句“但也很好看”之后,轉(zhuǎn)陰為晴。
他唇角不由勾起,眼中有漾漾清光。歡喜幾乎要溢出來了,嘴上卻依舊淡淡的,“哦。”
這種暗褐中透些赭紅的重色竟意外的沉極生艷,攤得云煙一般薄,倒是很襯少女白細如瓷的膚色趕往弦歌祠時,樂韶歌在繁劇多事中意外走了片刻神,心想舞霓似乎才向她索要過繡蘭春衣,便這么給她做一套吧。
而后她終于坦然,了無負擔(dān)的將此一意外拋之腦后了。
弦歌祠前,內(nèi)門弟子和三位掌管山上實務(wù)的耆老很快便齊聚。
大半夜的被個晚輩叫醒尤其這晚輩前陣子才剛愎自用的駁斥過他們的臉面,陰陽律主的心情顯然相當(dāng)糟糕。
但等樂韶歌說完之后,他們還是立刻意識到了此事的嚴峻性。
“人在哪里代掌門沒截住他嗎”
“被一只黑孔雀中途攔下,跟丟了蹤跡。”
樂韶歌便又向兩位律主解釋了一番今晚發(fā)生的事,得知禮儀院此刻依舊沒有尋到此人蹤跡,且護山大陣也未識別出潛入者在何處后,陰律主便沉吟了片刻,忽的問道,“除掌門外,還有誰見過此人嗎”
“只我一人。”
“掌門確定此人存在”
樂韶歌愣了一下,“陰律主這是何意”
陰陽律主對視了一眼,似是確認了什么,一道看向她,“這會不會是代掌門的錯覺護山大陣是祖師掌門所設(shè)立,千余年來經(jīng)過歷代掌門與長老加持,從未出過差錯。而掌門您近來頗有些杞人憂天,做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
“前陣子掌門還進過香陣吧。”陽律主又道,“水云間同我派一向有隙,水云間幻術(shù)更是無孔不入,掌門怎能草率踏入香陣”
樂韶歌
樂韶歌道,“青羽。”
青鸞從她衣服里探頭出來,嘴里叼著根黑孔雀毛,“噗”的一聲往陰陽律主跟前一吐,復(fù)又打著哈欠縮了回去。
那孔雀翎飄在空中,看似漆黑,卻又有沉艷華光流轉(zhuǎn)其中。細看去,那翎毛上每一絲細羽竟都是一根小小的完整尾翎分明是修為已至化境后涅槃重修的靈禽所遺。單是一根翎毛所透出的濃重郁氣,已令人感到芒刺在背。
陰陽律主俱都驚駭,不由都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