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微笑道:“正是,老頭子在等你,趕緊動身吧。”
陳子錕不敢怠慢,趕緊起身,正要出門,蔣志清從外面進來了,聽說他們要去拜見李征五,頓時表示出很向往的意思,陳子錕便帶他一同去了。
大東旅社樓下停著一輛車身寬大的黑色小汽車,車頭標識是尖銳的三角星外罩一個圓圈,比姚依蕾的福特和鑒冰的奧茲莫比爾顯得都要豪華一些。
管家見他對車似乎很感興趣,便介紹道:“這是德國本次牌的小車,喜歡的話我認識車行的老板,可以打九八折。”
陳子錕微笑著搖搖頭,大家上了汽車,直奔李公館而去,還是那座公館,還是那個守門人,不過待遇卻截然不同,鐵門大開,下人在門口垂手而立,連大狼狗都乖乖搖著尾巴。
汽車一直開到門口,穿中式白上衣的仆人上前拉開車門,三位客人進了客廳,只見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正坐在太師椅上,手里轉著兩枚鐵膽,啪啪直響。
老人看見陳子錕進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聲如洪鐘般響亮:“陳子錕,好孩子,你終于回來了。”
陳子錕頓時明白袁克文沒有騙自己,他疾步上前磕頭行大禮:“老頭子,弟子陳子錕給您見禮了。”
李征五再次哈哈大笑,伸手將陳子
錕扶了起來,上下打量一番道:“不錯,長高了,也壯實了。”
陳子錕道:“老頭子,這是我的兩位朋友,蔣志清、李耀廷。”
兩人畢恭畢敬向李征五行禮,李征五滿意的點點頭道:“都坐吧,阿祥,安排晚飯,我和這些小輩們喝一杯。”
管家應聲去了,陳子錕和李征五寒暄了幾句,便提到了自己的身世問題。
李征五笑道:“這事兒你真問對人了,你是陳英士的義子。”
“陳英士”陳子錕有些納悶,但旁邊的蔣志清卻吃了一驚。
李征五道:“陳英士就是陳其美,想當年他拜在湖州幫老大范高頭門下為徒,和我是同門師兄弟,算起來也是青幫大字輩的人物,我就是看他面子,才開香堂收你為徒的。”
陳子錕腦子里一團糟,不久前才聽農勁蓀說是陳其美派人暗殺了陶成章,自己還信誓旦旦要報仇呢,怎么一轉眼自己就成了陳其美的義子了。
“老頭子,我真糊涂了,聽別人說,我是光復會陶成章帶大的,現(xiàn)在又成了同盟會陳其美的義子,而且這兩個人”
不等陳子錕說完,李征五就擺擺手打斷他,道:“陶成章和陳其美都是我的朋友,當年辛亥革命之時,我散盡家財組建光復軍,和陶陳二人并肩反清,情同手足,二人是有不睦,但殘殺革命同志的事情是斷斷做不出的,那只是江湖上的傳言而已,據(jù)我所知,陶成章之死,是有人背著陳其美所為。”
說著,他有意無意瞟了一眼蔣志清。
蔣志清眼神閃爍,一言不發(fā)。
李征五長嘆一口氣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陶成章死后,陳其美大哭三日,懸賞重金捉拿兇手,可見二人感情之深厚,后來陳其美死于張宗昌殺手槍下,落得陶成章一樣的結局,想來也是劫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