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以前了。
眼下,家具什么都是都還在,可好些擺件卻不見了蹤影。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賈兒媳的衣服包包帽子等等,包括梳妝臺上的那些瓶瓶罐罐。
明明只是少了一些東西,賈兒子卻覺得整個房間從未有過的冰冷,他整個人都懵了,心里好似缺了一塊。從賈兒媳拖著行李箱離開后,他就開始不對勁兒了。
最先發(fā)現(xiàn)他出狀況的人是賈媽媽。
賈媽媽身體也不是很好,這月余時間,又是遭了大罪。剛才,她送前兒媳離開后,心里也不好受,畢竟婆媳倆先前也沒鬧太大的矛盾,賈兒媳嘴甜會哄人開心,對賈兒子又是掏心掏肺的好,就算是有些嬌氣好了,可這年頭的姑娘家,還是家境不錯的獨生女兒,哪個不嬌氣了
送走了前兒媳,賈媽媽見兒子連送都不送,就這么一直悶在房間里,生怕他觸景傷情,忙進(jìn)去喚他出來。
結(jié)果,就看到兒子耷拉著腦袋枯坐在床沿邊,一副難過到不行的模樣。
“老賈老賈”賈媽媽慌慌張張的去喚老伴,語無倫次的說了兒子的情況,又強(qiáng)行將老伴拖到兒子的房里,讓他自己看。
“這是咋了兒子你咋了”賈爸爸一開始還有些沒弄明白狀況,只詫異的問。
賈兒子眼淚都快要出來了“我就想著,每回都是我先道歉,也該輪到她服一次軟了,可”
“那也沒辦法了,婚都離了。”
除了重重的嘆氣之后,賈媽媽還能說什么呢
真要她說的話,這倆都還是孩子呢,孩子說的氣話怎么能當(dāng)真呢這事兒要怪誰裝修公司肯定是罪魁禍?zhǔn)祝勺约依习橐灿绣e,還有親家公和親家母,哪兒有勸孩子離婚的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應(yīng)該死命攔著嗎等倆孩子冷靜下來了,不就沒事兒了嗎
賈媽媽并不知道,親家公和親家母僅僅是尊重女兒的意見,其實他們既不是支持離婚也不是支持不離,而是不管女兒做出了什么選擇,都全力支持。
相較而言,她老伴才叫能耐呢,小倆口離婚一事,賈爸爸的功勞才是最大的,起碼占了九成九
他可不單許了愿,他還極力促成了此事
本以來,兒子的難過只是一時的,不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等時間久了,他自然而然就會走出這一段失敗婚姻的陰影了。
誰也沒想到,賈兒子是個死腦筋,他就認(rèn)準(zhǔn)了前妻,想死了想要復(fù)婚,一門心思就是想復(fù)婚。吃飯想睡覺想上班想,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連夢里都是前妻原諒他了,愿意跟他復(fù)婚了。
賈媽媽托了親朋好友給他介紹對象,他全部拒絕,連見一面的欲望都沒有,反正他就認(rèn)準(zhǔn)了要跟前妻復(fù)婚。
為此,他不惜天天去前妻家里打卡,一天兩次,刮風(fēng)下雨都不落空。還經(jīng)常站在前妻家那棟樓的樓下,仰著頭看向亮著燈的臥室,他知道那是前妻的房間,也盼著對方能偶爾往窗外瞥一眼。
就這么個狀況,也虧得小區(qū)的保安認(rèn)識他,不然早就報警了。可就算這樣,在他前丈人知道后,還是示意保安不要讓他進(jìn)來。
賈兒子跑去單位里問了前丈人,為什么不能再給他一個機(jī)會。
前丈人回答得格外正義凜然,表示他女兒已經(jīng)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了,讓他趁早死心吧,倆人的夫妻情分已盡,各自安好才是對倆人都好。
“她、她又戀愛了”賈兒子如遭雷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離開的,就這么搖搖擺擺、恍恍惚惚的走出了單位大門,沿著筆直的馬路一直朝前走。
走啊走,走啊走,腳不停歇的走著。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就是這么大腦放空,全憑本能的機(jī)械運動。
直到他走得前方?jīng)]有路了,被一座造型詭異的小屋子徹底擋住了去路時,他那僵化的腦子依然不曾轉(zhuǎn)過來,只是下意識的興起了一個念頭。
這種哥特造型的小屋,不正是他老婆最喜歡的嗎
其實,在裝修新房子之初,賈兒媳是打算弄個哥特式吸血鬼風(fēng)格的,就是那種真正的在臥室中間放個棺材當(dāng)床的風(fēng)格,還有房屋隨處可見的詛咒、深淵、荊棘、十字架、鮮血、黑貓、墓地等等暗黑死亡元素。
不過,這到底只是想想,連設(shè)計師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段,知情的只有他們小夫妻倆。
事實上,賈兒媳根本就沒打算將這個想法付諸實際。
原因很簡單,就是怕老人嚇壞啊
賈兒子仰著頭看向這尖頂?shù)母缣厥叫∥荩蝗荒X子里的那根弦就繃斷了,就站在小屋門口,跟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般,放聲大哭起來。
“老婆啊老婆你回來吧你別生氣了,以后每次吵架我都搶著道歉還不成嗎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原諒我吧我要跟你復(fù)婚我想復(fù)婚哇哇哇哇”
他好悔啊,夫妻之間要什么顏面啊誰先低頭有什么關(guān)系啊這下好了,面子是保住了,老婆沒了。
女巫循聲出門后,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令她瞠目結(jié)舌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