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姁兒妹妹。”
他大膽握住她一雙嫩白纖手,低低道“我本來打算過一兩年,待你大些,再和你說。”
“只是我馬上就到北疆去了,至少幾年,才會回來,我怕”
怕他鞭長莫及,怕他趕回來時,她已經(jīng)是別人的了。
“姁兒,我心悅于你。”
竊竊私語,訴述衷腸,所有少年旖思,俱化作這么一句話。
姁兒的臉更熱了,她從沒想過,小伙伴喜歡自己。
舊日時光飛掠,張勛不知她身份時就護著她,不嫌她跑得慢,總帶著她。待知道身份后,雖別扭一陣,但從未疏遠她半分。護著她,哄著她,教她領(lǐng)她。
粗野好斗的小男孩,對她總是十分有耐性的。
不知何時起,他總會立在她身后,哪怕不言不語。
他入了營領(lǐng)了職,該是很忙碌的,只但凡她出宮,大多還是會見到他。
以前沒察覺,現(xiàn)在想想,大約是盡力抽時間出來的。
姁兒心有些亂“我,我從來沒想過這個,我不知道。”
這年紀的世家女,家里基本都開始物色親事,因此她雖驚詫,但也不算無法接受。
但她真沒想過,父皇母后閑聊時曾提過一嘴,她起碼十八歲才會出降。
“我知道。”
張勛低聲安撫她“我只是想你知曉我的心意。”
他不想無緣無故就出局了。
“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寫信告訴我,可好”
他問“我能不能給你寫信”
“當然能。”
條件反射,姁兒一口應下,反應過來,見張勛眉目帶笑,她羞惱,瞪了他一眼。
張勛忙哄“我不好,姁兒妹妹莫生氣。”
到了如今,他心定了許多,姁兒沒有意中人,他是清楚的。現(xiàn)在占了先機,在小丫頭心里烙下烙印,他把握大增。
這樣的發(fā)展,其實已是他預期中差不多最好的了。
他撫了撫小木匣上的花紋,按進姁兒的手心,“這簪子,你先收著。”
姁兒張嘴欲言,張勛先一步說“倘若他日你想清楚了,不要了,那再還我,可好”
這樣聽著似乎也是個理兒,但細想還是有些不妥的,可惜姁兒沒空細想,張勛不是第一次握她的手,但這回卻感覺那粗糙的指尖格外熱,她心跳有些亂,糊里糊涂的,她點頭應了。
張勛笑了。
兩人在桃花林說了一會話,聽見又有馬蹄聲近,顏昕的聲音,“姁兒妹妹你在哪兒”
“殿下,殿下”
馬蹄聲凌亂,來人不少,大部隊發(fā)現(xiàn)公主掉隊了,轉(zhuǎn)頭來尋。
喊聲中也混雜著喊張勛的,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少了兩人,這不找來了。
姁兒趕緊打個呼哨,清風甩著尾巴小跑過來,她要翻身而上,卻忘了自己身高有差,張勛已輕輕托了托她。
她覺得后腰熱熱的,有點不自然,不敢再看張勛,趕緊一揚鞭,往外沖去。
張勛利索上馬,緊隨其后。
方才散于周圍警戒的護衛(wèi)們立即跟上。
顏昕眼尖,遠遠便見姁兒手上捏了個小木匣,她臉紅撲撲的,后面跟著張勛。
一種古怪的感覺涌上心頭,他忽覺有點不舒坦,“咦你拿了什么”
“沒什么。”
姁兒趕緊把小木匣揣進懷里。
眾人說說笑笑,很快把掉隊的事搪塞過去了,姁兒神色恢復如常,顏昕甩了甩頭,將心中那點異樣拋在腦后。
好不容易出來玩耍,定要玩?zhèn)€暢快
“哎,我們賽馬吧”
話落,顏昕一揚鞭,膘馬箭一般竄了出去。
“好你顏昕,居然偷跑”
包括姁兒在內(nèi)的少男少女,驚呼大叫,趕緊一夾馬肚,緊追上去。
一直盯著顏昕的張勛松了一口氣。
實話說,論與姁兒關(guān)系密切,論可能有心思的,他僅視顏昕為對手。
萬幸,顏昕或許沒心思,但更可能的是,他還未能察覺自己的心思。
張勛一時很慶幸,自己比顏昕年長,足足將近三載。
他雖離開洛京,但有了這些時間發(fā)展,他非常有信心能將顏昕撇下。
畢竟,姁兒就算和顏昕關(guān)系再好,她也不可能將他的來信給對方看的。
不是嗎
春去秋來,匆匆一年過。
邵箐發(fā)現(xiàn),閨女似乎有了心事。
“咱們的女兒長大了。”
邵箐輕笑,推開窗扇,春風拂面,明媚的陽光灑進來,映襯得她白生生的面龐仿似羊脂玉一般。
十年過去,在她身上時光仿佛沒有消逝,并未留些痕跡,反倒增添了風韻,如云綠鬢下,一雙波光瀲滟的澄澈杏眸,瓊鼻粉唇,風姿綽約,回頭看了魏景一眼,含笑搖了搖頭。
女大不中留了。
不過她挺高興的,雖說至尊至貴,一世無憂,但她還是希望女兒能覓得一真心伴侶。
實際上,夫妻倆萬分注重孩子們的安全,姁兒每次出宮,隨衛(wèi)都回來細細稟報的。
張勛約見,二人早就知道了。
魏景冷哼了一聲,但凡老岳父的心理,看覬覦閨女的毛頭小子都是哪哪不順眼的。哪怕從前他曾夸贊張勛,虎父無犬子。
當然了,他一點不老,正值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英俊面容不改,身姿越發(fā)矯健,舉手投足間,更增添成熟魅力及王者威儀,邵箐很愛看他。
正如此刻,一身玄色云紋常服的端坐榻上,板著臉冷哼一聲,威勢盡顯。
邵箐含笑瞅著。
往常,魏景心里會極歡喜,那笑意藏都藏不住了,但今日,他居然罕見沒有這等心思。
愛女被人覬覦,能高興得起來么
他拉著一張臉,咬牙切齒一番,又說要下諭訓斥張勛,這話說的,看著架勢還要來真的,邵箐哭笑不得,忙拉住他,好生哄了又哄,才把人哄住了。
女兒總歸不能不嫁,沒有張勛,也有第二個。
哄好了孩子的爹,邵箐這才有空來看閨女。
偌大的承安殿,姁兒正獨坐妝臺前,垂目細讀一封信,這信她不是第一次讀了,但依然十分投入,面帶微笑。
邵箐無聲揮退宮人,走都近前,姁兒才發(fā)現(xiàn)。
“阿娘”
她慌忙掩下信,又要塞回匣子里,但心慌意亂之下,卻忘了那匣子滿滿一匣的信,堆得幾乎要滿出來了。
邵箐輕笑搖頭。
這傳信如此頻繁,她就算不知桃花林的事,難道就猜不出
母親目中是了然,姁兒努了努唇,也不藏了,摟著母親的胳膊撒嬌。
“阿娘”
邵箐摟著閨女坐下,笑著安撫“知慕少艾,人倫之事,沒什么不好的。”
姁兒的窘迫這才好多了,羞臊一去,和母親就沒什么不好說的,她歪在母親的懷里,細細說著自己的煩惱。
張勛每隔七八天,必定一封信,一開始不知所措,但看著看著,她逐漸變得期待起他的信箋了。
“阿娘,他的簪子,我該收下嗎”
張勛當日說,那簪子若是她不要,日后還給他便可。
姁兒也會回信,但從未說起簪子的事。
他也從未追問,只月復一月,信來不改。
姁兒當然明白,收下簪子是何含義的。
邵箐輕撫她軟軟的鬢發(fā),柔聲“你問問你自己,想收就收,不想就先不收。”
問自己。
問問自己的心。
姁兒心跳加快,和母親說了很久的話,待母親離去,她睡下,黑暗中睜眼靜靜躺了很久,她忽然起身。
披衣,挑起燈火,研磨提筆。
很簡短的一封信,在鋪開的桃花箋輕輕寫下幾個簡單的字。
“那簪子,我戴過了,不沉,我很喜歡。”
瑩瑩燭火,娟秀的一行簪花小楷,她抿唇,翹了翹嘴角,最終親手折疊好,裝封用蠟。
“來人,明兒把這信送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么么啾下周末再見了,最后的番外和新文大概會一起發(fā),新文預計6月2號開了
還要感謝之前一周和昨天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呢,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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